姑获鸟之夏四1
了的藤野的姓氏,从今日起改名久远寺。关于那件事仍无法确认,或者不如说仍找不着询问之机会,极为烦闷。而且,虽是琐
事,但若长时间不识其为极大之谬误而度日,意外地应是极羞愧之事,更加地懊恼。 ※ 昭和二十五年七月二日(星期日)
,多云时晴 终于问妻昔日之事,但是回答为否定。妻表示毫无记忆,无法判断她有记忆障碍抑或有所隐瞒,但是有关孩童一
事之始末,无论如何必须调查。 金阁鹿苑寺全烧毁,遭人放火。 ※ 昭和二十五年八月三日(星期四),多云午后晴 妻
子疯狂,完全是我无用所造成,对于唯有忍耐顺从而无他法自己之无力感,只感到遗憾。现在唯一想法,是尽早掌握住昔真相
,藉此以忏悔我之原罪,完成责任。 东京都政府的米配给开始。 ※ 昭和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三日(星期三),晴朗 得以
与庆应大学医学系妇产科部长K博士面谈,面告他以前即着眼之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之主旨。另外,并告知我面临困难状况之
主旨,对方极爽快应允阅览去年成功事例以及最终研究成果之贵重资料。而且,自教授处得悉实际上极为有趣之教示,十分感
激。然而,在我的案例中,由于精虫的绝对数不足,恐不及他的成功方法的万分之一吧。仍有独自钻研之必要。 “嗯,天气
记得很清楚。虽然语汇经过斟酌,但是文章并不高明。内容虽然简单但有点儿伤感。”京极堂说道,呼呼地吹走了飘散在周围
自己抽的烟发出的烟雾。 “怎样,知道什么了吗?” “关口君,我呀,大略听了你毫无秩序地擅自说了事情的经过,才终
于拿到这些日记还不到一分钟呢。取了上面部分才读了两三天的日记而已,能知道什么,知道的刚才不是说了吗?” “不,
我指的是你从我所说的话里,知道了些什么吗?” 我昨晚终究没有回家。虽然很累,但情绪太亢奋了,心情上不想直接回家
。因和中禅寺敦子在新宿分手了后,直接就去找京极堂。幸好他老婆还没有从京都回来,结果我就睡他家,我只跟妻子说在京
极堂这里。 “从昨晚开始,你所说的话完全不得要领。我已经听了几次,大致上能领会了……不过,呵!” 京极堂说道。
一面快速地翻着日记,很忙似地将下一本拿出来,确认了背面和封面以后打了开来。 ※ 昭和二十六年一月八日(星期一)
,晴朗午后有烟雾 研究接近完成,虽然对于可能已死亡了的孩子无法补偿,但是,对妻子和久远寺家能一起尽到些微的赔罪
。也许有人会主张此举违反自然之理,但是对于如我这种际遇之负伤军人而言,算是好消息吧。无论如何,对于我妻不需再做
出如是屈辱之行为即能解决一事,我有无限欣喜。我亦期待此研究完成后,妻子能够痊愈,我将告知妻子这件好消息,她的反
应将如何呢? “这是最后的日记。” “违反‘自然之理’,指的好像就是人造人这件事,但看不懂对‘负伤军人’是‘好
消息’的意思。” “不应该注意这一点。根据这个记叙,有个人物的马脚露出来了。” 京极堂说道,又用瞧不起人的眼神
望着我。 “什么?完全不懂。” “听好,关口君,这一天写着午后有烟雾。根据我的记忆,薄雾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都有
。” “这又怎么样了?” “那个,你不是说原本小儿科的建筑物的密闭性极高吗,寝室当然也是如此吧?” 的确没有窗
户的书库,封闭的程度到了令人感到呼吸困难。有窗户的寝室,尽管比书库更有开放感,但是在密封性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大
的差别。我同意了。 “那么,窗户一关,隔音效果也很高吧。” “这么说来,蝉鸣的声音,在外面和里面听有很大的差异
,外面很嘈杂。” “那不就是了!内藤怎么说?根据你的叙述,他说‘如果打开窗户声音听得一清二楚’,这也许是真的,
不过,在一月最冷时候的深夜,而且在薄雾笼罩下,把窗子打得开开的傻子很少哩。可是,那家伙竟隐约记得当事人吵架的内
容。当事人记忆中完全欠缺的部分,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内藤怎么会知道?” “原来如此,你说得对。” 我微妙地感动了。
从他的证言,虽感到像发生了什么龃龉,但果真如此吗? “那么,内藤所说的‘谈到后继者怎么办’,是撒谎喽?” “不
对,老师。” 京极堂指着太阳穴,说道: “内藤为了毫不知情的吵架内容作伪证,并没有什么好处。所以如榎木津所说,
内藤在事发当晚和梗子一起在卧室呢。” “这么说来,内藤和梗子……” “当然是有亲密的关系喽,而且,亲密的关系可
深着呢。不管怎么说,据榎木津说,深夜过了十二点他们正在床上。然后,微笑着的心情很好的丈夫回来了。不过,总觉得不
对劲。” 京极堂脸朝下,沉默着。 “即使如此,这日记很奇怪。与其说他诅咒久远寺啦怀恨啦,不如说是为了赎罪而入赘
,有这种微妙的感觉。而且,似乎有不能问的过去发生的事情。‘虽是琐事却是极大之谬误’,指的是什么?还有,‘可能死
亡了的孩子’是谁?” 京极堂说道。再度陷入沉默后,终于抬起脸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