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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之海

2021-11-22 23:42  views:440  source:4444    

到我这里来 手机短信突然响起。清晨的电台里沉沉地放着Are you lonesome tonight。我忽然想
起那些尘封已久的黑胶唱片,好像已经和脑袋里的记忆一样无处找寻。我想我打开书柜的那一刻,身后白色的窗帘会飞扬而起
,窗帘后忽然涌入的大片大片夜色,定会将我吞进它深不见底的嘴里,我无法挣扎,就像照片里那温暖的微笑一样,带着我直
坠楼底。白色的记忆总是像墓碑一样伴着寒冷的薄雾,时而清晰时而迷离。他们总说墓地就像天堂一样美好,因为总能在那里
找到你爱的和爱你的人,即使彼此一言不发,也能隔空凝望,永不别离。我想我是要去找她的。这是我次日睁开眼的第一个念
头。有那么一个瞬间,我仿佛看见了她的背影,在阳光里如花般灿烂,广阔的海面万里无云,远方的小岛波光粼粼。陪伴了我
十五年的喜乐蒂走了,或许它先我听见了她的呼唤吧。它到来时春光明媚,离去时天气氤氲,我没能陪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
,只好带上它的相片踏上旅程去找寻她的踪迹。 槲寄生 有太多的地方她曾在记忆里走过,而记忆总像碎片一样难以拼接。
何去何从,我跨出家门一时没有头绪,我知道哪里都是她的身影,而我却好像迷失在了记忆里。堪萨斯是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
,我想就先去那里碰碰运气吧。从成都坐飞机到堪萨斯,要先在国内换一次国际航班,再到德克萨斯换乘一架小型客机。飞机
真的很小,总共就三列座位,尾翼上的老鹰图案,与机长彪悍的驾驶风格相得益彰。那一年我也是如此,走同一条线路,看同
一片天空。一路跌跌撞撞,穿着厚厚的切尔西球队训练服,推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,就踏上了这片在红土上泛着微光的土地。
出发之前,试着联系美国的朋友,想要事先在学校旁边租好一间房间。也不曾想到,和她的故事,就像推镜头一样,
两处特写,突然开始,又理所当然。Hi,speak English or Chinese?As you wish
.我的世界总如电影般温暖,有时我是过客,有时我又是主角。她极力推荐自己居住的小白屋。两室一厅,正好差一个房客,
因为是朋友相告,所以愿意分我一个房间。现在想来也是有趣,当年她越是热情地推销,我却越是觉得这姑娘暗藏猫腻,异国
他乡,人生地不熟。于是转而预订了学校的公寓房,小白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。有时候我会想,要是在那年就已相识,那么
故事还会是这样的结局吗?达拉斯的机场很大,我在这里迷了路,我背着厚重的行李在走廊上奔驰而过,周围的人也是见惯不
怪,有人指着我大笑,hey,look at that farmer.是啊,这就是美国,我清楚而明白,你不吞了他
,他就会吞了你。不加修饰地肆意放纵,也如冬日里刺眼的阳光般惹人怜爱。堪萨斯城机场依旧像随意堆砌的小土堆,而堪萨
斯城却是美国难得一见的独具小资情调的城市。城里遍布造型不一的喷泉,上坡下坎的街道上,充斥着西班牙风格建筑起起伏
伏的矛盾之美。温暖的阳光下,我和她一起走遍这里的大街小巷,在路边的cheese cake factory点上一
份甜点,泡一杯咖啡,体味这座城市的韵味与故事,仿佛我们就是久居于此的人,甚至比本地人更多了一份眷念与情怀。城里
没找到她,我准备去恩村。一座小得像个村子一样的城市,也是我们开始相知的地方。恩村以大学为中心,仅有一条商业街大
道,大道上仅有一家中国餐馆。每天下午四点以后,整条路上便人迹罕至,除了上学的学生们,就是粗犷的大平原之风,带着
街上残缺的报纸与落叶,旋转着飘向远方。大家都说学校很小,但其实和北大差不多大。中间有一个叫做Wooster的湖
,名字的由来已无从追究,一条石桥穿湖而过,将它分为两半。湖边是大片大片的草地,几座百年老宿舍围绕其中,湖边有平
台的地方是食堂,透过食堂二楼的玻璃窗能看见整个湖面。我站在曾经住过的小院里,物是人非。那是一排背靠公园的两层公
寓楼,木质结构,每天上下楼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,铺满了墨绿色的地毯,来来去去像极了电影里的桥段。每天从这里去
学校几乎都走同一条路,途中会经过一座小小的教堂,时常能看见教堂里的一对老人,驼着背对路过的学生们微笑,教堂里的
管风琴发出辽远的声音。来学校后没多久,我就注意到时常会看见一个女孩在我上课时走在我的前面,挎着各色的布包。大多
数时间我都会和她相遇,并且大多数时间我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。就这么过了两年,两年后的机缘巧合,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
那位小白楼女孩,我们有着共同的朋友,除了第一次的网络对话,从未在生活里有过任何交集。再过了很多年后,她成为了我
的妻子。 我在校园里四处晃悠,没能看见她的身影。常去的图书馆依然每天灯火通明,而此时我站在这里,显得有些格
格不入。圣诞节,学校礼堂的高大门框上又挂上了郁郁葱葱的槲寄生。那晚在槲寄生下的吻,两片冰冷的唇,纷飞的大片雪花
,我沉醉在了无边无际的记忆之海里。冬季的恩村,更显得寂寥无人。常去散步的那片高尔夫球场也是如此。乌云密布的时候
像是到了世界尽头,阳光熠熠生辉的时候像极了电影里的结尾。齐膝深的野草和水边的芦苇一起摇摇晃晃,偶尔路过的野鸭带
着一排小鸭子晃晃悠悠。湖中心的小岛上,斑驳的老树下,用一截树干做成的长椅空空荡荡,没有了往日相互依偎的温暖。
纽约客 毕业后她先我一步去了纽约,我在学校进行一些收尾工作,她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去了梦幻的曼哈顿。几天后,又带着
五六箱行李辗转踏上去法拉盛的七号地铁。我们无力支付曼哈顿昂贵的房租,最终选择了在法拉盛的一户退役老兵家安顿下来
。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,从地铁终点站下来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,经过嘈杂的中心商业区,路过荒废的社区公园,一
路上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人。穿梭于此,总会感觉像是在炼狱穿行的但丁,看遍世间的一切浮华。房子里总共住了四户人,八
十多平方米的昏暗小屋里,堆砌着各种老旧杂物和塑料纸。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拉瓜迪亚机场见到她时,手心里是久违
的温暖之感。零下十几度的纽约大街上,我们彼此的体温浸透心扉,呵出的雾气飘零,凝结成一滴滴香甜的回忆。我们蜗居的
小房间仅够摆下一张床、一张桌,剩下的空间仅够一人通过,衣物没有多余的地方放,只好都扔在行李箱里。床边有一扇木门
,用报纸糊了满满一墙,门后面是厨房。房东是退役的军队厨子,热衷于研究各色菜式。于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我们都要躺
在床上忍受各种油烟的侵袭。一到夏天,由于没有空调,更是热得坐立不安,如火烧蚂蚁。大多数初入纽约的人的生活也不过
如此,与曼哈顿一河之隔,也与理想一墙之隔,但终归都还有着对未来的奢望,不忍放弃。而我们总是乐在其中,冬天冷得发
抖就挤在小桌前看电影,夏天热得透不过气就一同去荒芜的公园里散步,踩着野草唱歌。周围的行人大多目光呆滞,而我们却
是在用彼此温暖着未来。我在拉瓜迪亚机场看行李转盘空空荡荡,在法拉盛新世界百货的地下独自吃着麻辣香锅,那条有Ma
ngo服装店的小街上,烤着喷香烤羊肉串的小贩不知去向。而我好像看见了她的发丝在街头飞扬,一直飘着,不肯落下,直
至曼哈顿耸立入云的高楼顶端的某个地方。我们从法拉盛搬到曼哈顿的那一天,恍如隔世。拥挤的人流和耸立的高楼仿佛充满
了吃人的欲望,下水道里时而喷涌而出的白色热气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一切。人来人往的街道,晃花了眼,给人无限迷茫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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