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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莲花攻略手册 替嫁十

2024-11-11 22:26  views:115  source:小键人14306196    

凌妙妙一路畅通无阻、步履匆匆地进了厅堂。宫中派来交接事物的大员刚刚离开,空气中混杂着招待茶的香气与安神的香料味
,袅袅一缕白烟从香炉中冒出,在空气中盘桓上升,背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郡守,刚刚应付完差事,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
上的汗。“爹爹。”“呦,,我儿来了?”郡守胖嘟嘟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生动的神采,仿佛被突然添注了力量,他快活地地从
椅子上弹起来,拖了张椅子到几案对面,“快来爹这儿,累不累?”他虚白的和额头和鼻翼挂着密密匝匝的汗珠,不停地用手
帕擦着,实在是一个爱出汗的人。凌妙妙反手掩上了门,手脚麻利闭上了窗,这才满脸严肃地坐在郡守对面,开口便道:“爹
, 刚才那人是不是宫里派来赈灾的?”郡守愣了愣,“欸。”好笑道,“好闺女,你认得他?”“不认识。”凌妙妙直勾勾
地看着他的眼睛,“这次的钱,爹爹还没动吧?”郡守的笑脸僵了一刻, 尴尬蔓延开来。过了一会儿,他打破了寂静,脸上
浮现出一种近似于惊慌和讨好的表情,“我儿,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些事了?”他见妙妙脸上一丝笑影也没有,耐心宽慰,“
这些事你不用操心,爹爹会处理好的,乖宝儿什么也不用管……”“能不管吗?”凌妙妙打断,“爹,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
,赈灾的银子是能碰的吗?”“……”郡守的表情沉了沉,随后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。这微笑是像是一头雄狮充满慈爱和宽容
地看着张牙舞爪的幼崽,“是是是,我儿教训的是,爹爹该打,该打。”他笑了一阵,接道,“赈灾需要多少,爹爹心里有数
的——对了,听丫头说,今年的纱上来有疙瘩?爹爹这就重新收一批……”凌妙妙望着他的脸出神,感到一阵无力。什么进项
都要揩油,当官的早习以为常,太仓富饶,格外受宫里重视,揩到手的也就多些,郡守当然不觉得有什么。凌虞的母亲早逝,
郡守作为一个爹可谓仁至义尽,对女儿要月亮不给星星,可是,他对待质问的神色,纵容里透露出一丝好笑——他笑什么呢?
笑她一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大小姐,不懂得官场生态,还幼稚地指手画脚?“不必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神色愈加低落,“我
什么你也听不进去,我不说了。”“别生气啊?”他绕到她面前,做了个滑稽的鬼脸逗她,“乖宝儿,笑一个?”“我笑不出
来。”妙妙别过头去,声音故意颤了颤,“爹爹,你知道吗,我做了个梦——”她咬住嘴唇,眼里泪汪汪的,“我梦见,就因
为这次的事,咱家让宫里抄家了!”郡守府里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,要么被生擒,要么与父亲一起葬身火海,全府只走脱她一
个,被托付给了拂衣和慕瑶,从此沦落天涯,于是才有了后面的是是非非。当然有人要替她死的。就是那个十四岁的丫鬟,穿
了她的衣服和鞋子,脸蛋像腐烂的苹果,衣冠不整地横死在湿冷的泥地里。凌虞的爹也不是她的爹,她本可以不管这些事的。
可是她看不过眼。除了看不过眼,她还觉得事发蹊跷。“爹爹,不管你们是不是对清廉二字嗤之以鼻,孩儿只知道,穷死总比
横死好,胆小的比晃眼的活得长!”郡守的脸色变了变,一丝不安涌上了眉间,他又擦了擦汗,强笑道:“妙妙做噩梦而已…
…”神色犹豫了片刻,还是松动了,沉吟许久,“那样的话,我家宝儿以后就不常有新裙子穿了。”“不要新裙子了。”她鼻
子一酸,“只要爹爹好好的。”“……”郡守的眼里也泛上一丝水光,他陷入了沉思。过了一会儿,试探地问道:“你……还
梦见什么了?”“梦见纪德叛你,拿着账本告到宫里去了。”纪德是郡守的副手,是郡守还没当郡守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人,
算来已经有二十年了。如今的纪德两鬓已有白发,儿子都生了四个,妻女一直住在郡守府旁,两家同气连枝。他的性子一直老
实懦弱,为人随和,原书剧情安排他突然背叛,本就有几分阴谋的味道。更何况,在那个火光冲天的黑夜里,他带着人一路找
到厅堂里,想要将郡守活捉,那带着狂喜和暴戾的声音,听来实在诡异,简直像活生生中了邪。“嚯!纪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
屁的人,怎么可能干这种事?”郡守哭笑不得。“我不管,梦里梦得真真的,爹爹不得不防。”她不待郡守反应,扬声道,“
来人!”“小姐?”灰布衣裳的阿意垂着手靠近,此人是郡守的心腹,凌虞金蝉脱壳的那个夜晚,就是他按照郡守的授意,打
晕了丫鬟,为她换上了小姐的绫罗绸缎,安排了一出李代桃僵。“你去,将纪德纪先生请过来,就现在。”“妙妙……”“爹
爹!”凌妙妙拧眉,“待他来了,不由分说关进柴房里,关到四月初八。”四月初八,凌虞已随主角团到了杏子镇,是凌妙妙
能记起来的最近的时间点。“你这孩子……”郡守哑然失笑,却还是纵容地随她去了,端起茶杯润了润喉。“老爷,小姐!纪
先生不在房里。”阿意步履匆匆地回报,语气急促,“园子里也找过了,没有。纪夫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妙妙与郡守对
视一眼,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。“说。”屋檐割裂了黑暗与光亮,崎岖不平的地面反映出星星点点的光,石缝里露出墨绿的
青苔。地上的人穿了一身洗得发旧的白色长衫,两腿分开瘫坐着,两鬓斑白,额角湿淋淋的满是冷汗,他的神色惊恐而茫然。
眼前人是个穿一身雪白短上衣的少年,交领出露出猩红色的里衣的边,这一白一红对撞,犹如雪地红梅,逼人的鲜活。他低下
头俯视他,发尾轻轻摇晃,他的皮肤白得几乎可以看得见下颌的青色血管。少年一双黑峻峻的眸子透亮,含着捉摸不定的笑意
,望向了他。“不……不知这位小兄弟想让我说什么……”话未说完,他看见少年伸出手指拉了拉头上的白色发带,那发带又
长又细,系了个松松的结,他微微一拉,发带便松散开一些。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少年的眸子一瞬间如同倒映了漩涡,那一张鲜
活的脸在重重光影中迅速幻化,周身弥漫着光晕,刹那间美艳不可方物,那是一种奔向癫狂和死亡的艳丽。他的声音恍若天上
弦乐,轻柔而蛊惑,“你想不想做郡守?”“我……我想做郡守。”他两眼发直。“可惜,太仓郡已经有了郡守,你应该怎么
办?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说不出口,汗珠一滴一滴顺着鬓角流下来,淌入衣领里。可是当他看到少年的眼眸,瞬间便迷失在
那无边星河般的漩涡中,“我应该……应该取而代之。”“如何取而代之?”他循循善诱。“我……我告发他!”他的眼光倏
地一亮,两眼发赤,闪着疯狂的光,“我有证据,我有他侵吞赈灾款的证据……这是大罪,他就会被革职了……到时候,到时
候……”“可是官官相护,你怎么告发他才会稳赢?”“我去……我去找陈太守……他与郡守是死对头……只要,只要把账本
交给他……他一定,一定会报复……”“嗯。”慕声立直身子,两手伸到背后,将头上的发带系牢,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,
“去吧。”地上的人失魂落魄地爬起来,跌跌撞撞往出走,眉宇间带着一丝偏执的狂喜。“等等。”那白色长衣的背影就踉踉
跄跄地要走到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时,少年倏忽抬眼,叫住了他。他在原地犹豫了片刻,眸光一闪,“回来。”那人站定了脚
步,像是个被绳索套住的傀儡,却兀自犹疑,脸上还挂着饿狼般偏执又贪婪的神色。慕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,伸出右手虚空一
抓,那人一下子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拖住了腿脚,一瞬间被拉倒,拖回了少年眼前。他蹲下去,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:“醒醒。
”那人被打蒙了,下一秒,又露出疯狂的神色来,眼珠爆出了红血丝。慕声蹙眉,“醒醒!”显然也是徒劳。少年眼里的懊恼
变作阴鸷,他的手忽然死死扣住地上人的脖颈,那人被勒得干咳起来,眼珠猛地突出,发出嘶哑的吸气声。他有片刻犹豫。“
纪先生?纪先生?你在里面吗?”远远地一道声音传来,慕声悚然一惊,一掌将纪德劈昏,回手一扣,将他整个人推进了床塌
底下的狭小缝隙中,伸手飞快地放下了床单。凌妙妙推门进来。西厢房门未落锁,因为方位不好,位置又偏僻的缘故,室内总
是潮湿又阴凉,似乎要将整个房间与阳光隔绝开来。纪德没带账本,不是去告状的,他不能平白消失在郡守府,肯定有一个去
处。府里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,只剩下这间房。巧的是,黑莲花正在六角凳子上坐着,一个人对着这阴森森的空屋发呆。如若
这样也是巧合,就真当她凌妙妙是傻子了!凌妙妙向背后做了个手势,示意灰衣的阿意退开,她一个人进了屋,反手关上门:
“慕公子好兴致。”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慕声的声音稳当当,的听不出情绪。妙妙挑了挑眉:“我在自己家里,爱去哪里去
哪里,倒是你……怎么有闲心跑到西厢房里来思考人生?”“阿姐上一次睡在这里,落下一根钗,我替她来找找。”慕声垂下
眼帘,看不清神色。“哦,钗是不好找,大活人可就不一定了。”妙妙压抑着心中怒火,“我们郡守府丢了个姓纪的先生,不
知道慕公子见没见着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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