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栩栩若生 第44章 栩栩若生

2024-08-19 15:16  views:221  source:小键人14455922    

“别叫我师叔。”沈叔淡声应着,“你师父与我只不过是短暂的师兄弟,我早就离开了,至于你,与我更无叔侄的情谊,更何
况,你能走到今天,怕是你师父的骨灰都不剩了吧。”我侧脸贴着房门,眉头一挑,骨灰,啥意思?“师叔,您这就误会了,
世人都传,我术法大涨是吃了我师父的骨血,可我敢对天发誓,我并没有做过此事,早先我想收四灵之首青龙为徒,就是为了
正我声名,可惜阴差阳错,我棋差一步,青龙没有被我所用,好在天不亡我,让我在路上捡到了乞讨为生的徒儿,我给他取名
白泽,何为白泽,羊有一角当顶上,龙也,杀之震死。”大胡子语气震震,听得我直迷糊,但下一句就让我明白了,“师叔,
我不远万里来这一趟,就是求您这通天圣手指点一二,我这徒儿将来是否能压住青龙,所向披靡,立身扬名。”青龙?四灵?
我嘶了口气,早先在饭桌上,沈叔和二哥也提过,四灵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同道,好像还都是女孩子,稍加提点,便可冲天,其
中青龙排序在首,自然是她率先露头,这个大胡子是说他没收到青龙,转而遇到了外面的年轻人,取名白泽,然后想让沈叔帮
忙,让白泽压过青龙?可能吗?沈叔给出答案,“青龙是白泽的劫,你心中已有答案,若是问我破解之法,我只能说,情劫无
解,他们二人只要遇到,白泽便会深陷,永永远远,压不住青龙。”“无解?”大胡子声音一颤,“师叔,您开什么玩笑,这
世上岂有无解的法门!”“你倒是提醒我了。”沈叔发出笑音,“我一直在想,什么法门威力最强,你看院子里,你的徒儿有
多勤奋,即便天寒地冻,面对空气,他还在默练掌诀,如果我没看错,他练得,是五雷掌吧。”大胡子没声了。我个溜门缝的
却睁大眼!差点用头顶着门栽出去!五雷掌。秘功大法啊。此功就是书里一笔带过的!分阴阳五雷,没写怎么练,需要师父心
授。架不住好奇我问过沈叔,沈叔就讲此掌法的确威猛,一生只可打人三次,承掌者必死。我滴个乖乖隆地洞!就说我怎么没
看出那个酒窝男人练的啥指诀!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了。被他拍我一下,我立马得吃烧苹果了。“可是五雷掌又有什么用?”沈
叔带着笑音,“你教给他这种法门,无非是想让他了结青龙性命,从而无所束缚,但是情劫,无色无味,无所预兆,无法规避
,只要他遇到青龙,情字便如影随形,会给他缠上枷锁,他为情所困,挣脱不出,这掌......兴许还会拍他自己身上,
你的算盘珠子,拨不动的。”“师叔,您当真不了解白泽!”大胡子压着不悦,“我的徒儿对我忠心不二,我也对他讲明,青
龙是他入道最大的劫难,只要他杀了青龙,日后便可名震天下,白泽聪颖又重情义,他把我对他的恩情看的比天大比地广,我
若归去,我的家人也会由他照顾,你说这些话,是认为我看走眼了吗。”“你没看走眼,这个徒弟的确靠得住。”沈叔淡着音
儿,“但是情劫,他必然破不了,另外,我还要提醒你,恩情归恩情,一个人小时候长久的处于黑暗,身心冰凉,你给他的,
只不过是短暂的救赎,他渴望的温暖,是宽广的善意,没有所图的关爱,这些,你给不了他,你只是在不断地要求他,强一些
,更强一些,好扛起重担,那么日后,他看到阳光,就会贪婪地想要靠近,最后,阳光会灼伤他的眼睛,但是,却照耀了他的
心灵。”我跟个编外人员似的偷摸旁听,虽然没听懂,但不耽误我点头!嗯!必须站沈叔!大胡子好像也没听懂沈叔话里的意
思,“师叔,您......”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你的钱收回去,你传授你徒弟什么术法我管不着,但是摄雷术我是不会教
他的,你的东西随便你应用,我的东西,也是要留给我的徒弟。”沈叔继续,“我家里人少,没人送客,你自便吧。”“沈万
通!”大胡子似乎怒了,“我叫你一声师叔是给你面子,不是来听你说教的!看看你脸上的疤,跟我说什么善意,聊什么宽广
!别忘了你早年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,入了几年正道就把自己当成名正派了?看看你那两个徒弟吧,一个死,一个...
...”我绷着一口气,说啊!关键地方呢!卡壳干哈!我没按暂停!许是沈叔在那屋发动了眼神攻势,大胡子话锋一转,“
师叔啊,我想要白泽学你的摄雷法也是为你好,您说您这把年纪,不把术法传出去,那就只能带进棺材里,看看你身边吧,还
有个像样的徒弟吗,您一把老骨头啦,周身反噬,还能再教出一个吴问吗!”谁?我神经兮兮的听着,吴问?沈叔的徒弟?“
师叔,我跟你不一样,我有白泽,只要他杀了青龙,日后便前路光明,无人可挡。”大胡子冷笑出声,“可是师叔您呢,奈何
您有通天的术法,这辈子,你也洗刷不掉邪师的名头,你活到现在是面目全非,另有些正门道师不屑,死后也入不了轮回,要
在下面受刀割剜心之苦,没人替你积善扬名,指望你那个不太灵光的孙子更是死路一条,师叔啊,您的下场必然比我要惨,恐
怕您魂归之时,披麻戴孝都不过区区一指。”我的愤怒升腾而起!握住拳,我刚想冲出去,就听沈叔接道,“我有多惨不知道
,起码我能确定会死到你后头,看你面相,已然大限将至,自求多福吧。”“沈万通!”“你闭嘴!”大胡子对着沈叔还要来
劲,我冲出去就对着他一踹,“不许对沈叔不敬!”叫谁名字呢!沈万通是你叫的?倒霉催的!当在你自己家呢。大胡子一愣
,被我猝不及防的一踹还打了个趔趄,回身看到我就无限恼火,大概几十年没被人像三孙子这样踹过了,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以
及匪夷,回过味儿更是连胡子都散出尴尬和耻辱,“你这个丫头片子,居、居然敢踢我?”“踢啦,怎么滴!”我一看他没摔
就后悔为啥不先出拳,“我还要揍你呢!”没等我撸起袖子,顿觉火花一闪,身前当即升腾起黑色雾气,雷声隐隐,耳膜都跟
着刺痛!我还想打他,手却根本就抬不起来,脑仁子嗡嗡炸响,太阳穴突突的跳动,头疼的似要炸裂!“你跟个孩子撒什么野
!”沈叔一声厉喝,“破!”我看不清沈叔做了什么,只听‘哗啦’!玻璃炸响,冷风倏进,身前的黑雾顿时消散!大胡子脸
一侧,当即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!雷声一消,我踉跄的晃了两步,脚下嘎巴一声,刚觉得舒服点,人中痒痒的,手上一摸,流
鼻血了......哎呦我去!真头回见识到术法的威力。他俩咋出手的不知道,我是被冲到了!心跳砰砰加速,那滋味儿就
好像坐飞机作死开了窗,气压上来就给你甩起响亮的耳光,你刚感觉要挂,身旁的人动作飞速的将窗户给关上了,被救了一命
,就剩脸疼了。沈叔倒是面不改色,看向我轻声询问,“你还好吗。”“没事。”我心有余悸的摆摆手,还成,被救得很及时
,就是鼻血汹涌点,一时半会儿有点止不住,我只能去到厨房,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,不然这血都要流到前胸,瞅着太吓人。
洗干净脸后我找了纸巾塞住鼻孔,回到屋内仰脸拍起额头。至于为啥要拍额头,不知道,我妈说这样鼻血能止的快点。“师父
!”酒窝男人听到声音冲进来,搀扶着大胡子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“切磋道法而已。”大胡子嘴还很硬,“白泽,这里没你
的事,先出去。”酒窝男人,不是,白泽只能点头,看了眼还在那狂拍脑门的我,抬脚去了院子。我跟他对视还有些脱线,白
泽?名字不错。一听就是先生!嗯。回头我踏道了也得用艺名!咱有呀。“果然是通天圣手,摄雷术法名不虚传。”大胡子缓
了缓发出笑音,对着沈叔抱了抱拳,“侄子我多有得罪,还请师叔包涵。”沈叔紧着脸,挥挥手不愿搭理他。大胡子擦了擦唇
角的血渍,看向我还蛮不爽,“小丫头片子,我今天给师叔一个面子,不跟你一般见识,日后记着,出门别不知深浅,怎么死
的都不知道。”我拍的脑浆子都要出来,鼻血啊,可算是止住了。“大胡子哥,你也一样,出门别不知深浅,怎么死的都不知
道。”拿话敲打谁呢。咱都平辈人。他眯着眼没说话,仔细的看了看我,“你的命格怎么忽隐忽现?”我心里一紧,转身要走
,他却一把掐住我的手腕,我哎了一声,就见大胡子拇指和中指扎开,在我小臂和手腕处迅速丈量,嘴唇快速煽动,“此骨竟
如此华贵......不对,外气汹涌,你这是......借的运!很煞的气,还不稳!嘶!”身体里的气冲的他松开了手
,大胡子眉头一紧,“你这丫头从哪借来这么烈的气?”我瞄了眼依旧淡定的沈叔,心虚的揉着手腕,你问我我就说呀,那我
岂不是很没面子?“师叔,是你的气!”大胡子极其敏锐,冷哼出声,“这丫头原来是阴人!师叔,您疯了吗,居然会借运给
她保命!从此她的生死祸福都跟你息息相关,她荣你荣,她死你死,你是老糊涂了吗,嫌命长?竟然把自己的大运和一个必死
的阴人绑在一起,她是祸患啊!”妈耶。我颤颤的抬眼。大胡子真是高手!居然一语道出了症结。如果我是第一次听大胡子的
这番话,那我的情绪或许会很激动。现在,我已经过去那个劲儿了。这也算我憋了一个月没有下山的原因。因为在这个大胡子
之前,我还见过一个半仙儿,她住在后山,姓王,我称呼她为王姨。这话,还得从半月前说起。上月中山上曾来过一位事主,
家里人抬来的,那男人脸上全是红点儿,密密麻麻跟针扎的一样。我稀奇,凑近了瞅瞅,沈叔一解开他的衣服,他就吵吵疼,
身上也都是红点,猛一下我都觉得他是皮下出血,和紫癜很像。沈叔翻了翻他的眼皮,见男人眼珠子都是红的,又捏了捏他的
中指,“你磨他做什么?”男人忽然坐起,表情委屈,“我没磨他,我是要报答他的。”当时给我吓一跳!男人发出来的是女
人音儿!极其温柔的女音儿,捏着嗓子都发不出的那种声线。沈叔面不改色,“你叫什么,住在哪,多少年的,擅长什么。”
“我叫白清微,住在方远山的溪云洞,三百多年了。”男人神情端庄温和,还抬手在寸头的耳边掖了掖,貌似掖着发丝,“大
师,我会求药治病,这个男人心地善良,他曾路过方远山,见我正被一个獾子欺负,他打走了獾子,让我免遭一难,我得上苍
垂帘,修来精魄,想借他人身积福,以好修成正果,在上方仙册留名。”我听得一激灵一激灵,先前只接触过长耳大仙儿,胡
姑姑......头回知道他们都有名字。跟人一样样!男人的亲属都吓懵了。沈叔招呼他们进屋,说男人身上有仙儿,是个
白仙儿,刺猬修成,白仙儿很随和,专攻虚病求药,她借男人身体作怪,只是要立堂口,希望男人出马,作为顶香弟子,扬善
积福。“你们同不同意接这个仙儿。”男人亲属商量了一通就说没意见。既然是白仙儿主动找来,还为了报恩,那男人为仙儿
积德就等于为自己积德,接了算好事。硬送的话他们家怕有别的麻烦。沈叔说这事儿需要找专门安排堂口的大神,需写文书宝
诰,打了通电话,一个小时后,院里就来了个老太太。就是这王半仙儿。老太太干瘦的特别精神,短发整齐的码在脑后。进院
后她瞅了瞅男人,便交代了男人家属几通。我一直以为沈叔啥都能做,没想到行业内还有区分,对王姨就很好奇,和家属站在
一起听她做着安排,她称呼沈叔为万通大哥,事主家属自是讶然,感觉差辈了,不过正事当前,谁也没多问,倒是让我看出来
沈叔和这王半仙儿的关系不错,间接说明了,王姨是有真材实料。高手的朋友肯定也是高手,就算不是高手,那也是高手信得
过的小高手。当晚,王姨就换了衣服,着一件由五彩布块拼接的长袍,腰间还系着铃铛。点了香插在院里,她对着男人就摇头
晃脑的蹦跶起来了!铃声叮叮当当,她的词儿一套一套出来。什么哪座山来哪个洞,家中兄妹多少人,多少兵马能差遣!男人
坐在她对面,头上罩着红布,她问啥,男人就用女声回着啥。我算是开了眼界,都有股冲动去把那男人的盖头掀了,看看里面
是不是真有一张温婉的女人脸。王姨蹦的呢也不是毫无章法,不是瞎蹦,我观察了一会儿就发现,她完全是按照书里的踏罡斗
步去走位的,有些脚法还跟我学的武术很像,只不过王姨太摇头晃脑了,表情又极其丰富,很容易让人忽视她脚下的章法,只
觉得她蹦的欢,但咱是半专业选手啊,我看的入迷时脚下偷摸的随着她踩,见她的确是踩到我预估的位置,心里兴奋异常!妥
了!绝对是有路数滴。纯良和许姨都没在院里卖呆儿,他俩像是见惯了这种事,不爱凑热闹,沈叔也回了正房,留出空间给王
半仙儿发挥,院里就剩男人的家属以及好信儿的我。看到王姨给男人手脚绑上红线,大喊给你解开绊马索,从此弘扬八方名!
我跟着都一激灵!“来人!将金蛟剪拿来!”男人家属正看的愣神,“王大仙儿,什么叫金蛟剪?”没待王姨眼神杀过来,我
心领神会的拿过桌上准备好的剪刀,颠颠的给她递了过去。剪刀嘛!哪怕它叫尚方宝剪,也就是讨个彩头!接过剪子,王姨对
着男人手脚的红线咔嚓一剪,“无论面前坐何人,不必紧张他身份,自由仙家落你身,仙师身后勤指点,弟子仅须稳住心!观
想座下起八卦,兵马无数身后排!令旗手中握分明,各路仙家听我令!哪位仙师领头阵,哪位报马去打探!你若修好仙听令!
只要你稳仙更稳,只要你灵仙更灵!南斗报号北斗讨令,新堂弟子救苦救难难保平安!!”语落,王姨扯下男人头顶的红布,
他耸拉下脑袋就像睡着了。我热闹看的是贼起劲!给我自己都看沸腾了!好像是我接仙儿立了堂口似的。王姨没闲着,随后就
在红布上写了白仙儿的姓名出处,交给男人家属,让他们妥善保管。意思堂口立完了,等男人醒了,他就知道要怎么做了。男
人家属赶忙道谢,对我这围观人员还很感激。因为我剪子递的及时,没耽误事儿,他们都夸我反应快,临走的时候,他们给王
姨红包还要给我也意思一下。我这‘意思’就没要,又不是过年,见者有份儿的,没添乱就行呗。王姨忙活完就留下吃了饭,
能看出她对沈叔很敬重,没外人了她就对着沈叔道谢。“万通大哥,要是没你照顾,我也就忙一忙白活儿,事主不能这么多啊
。”“都是同道,各司其职。”沈叔平着音儿,“都说你们半仙儿小众,可硬论起来,日后能成大事的,多是借助你们仙家的
灵耀,一飞冲天啊。”王姨面露难色的笑笑,“太难了,您知道,我们这门忌讳多,全靠仙家赏不赏饭吃,仙家厉害,我们就
厉害,仙家不露头,我们也没辙,请仙儿出道的,能不能成事儿,光靠老仙儿不行,得自个儿有那灵悟,慧根,能力得修上去
,不然你请不来老仙儿,就是丢人的份儿了。”我静静地听,看来不管是请仙儿还是纯粹的术士,都讲慧根造化。“万通大哥
,这个小姑娘是谁啊。”王姨看向我,“她可真机灵,我立堂口时看她还挺感兴趣的,您家亲戚?”“暂时算我事主。”沈叔
淡着音,“她想要拜我为师,我还在观察阶段。”我旁边点头,“王姨您好,我叫梁栩栩。”“咳咳!”纯良听到我这称呼就
呛了!王姨刚一惊讶,沈叔适时解释了我的辈分。没辙!在我这儿老人都自觉年轻几十岁!“这样啊。”王姨听完就笑了,“
小姑娘真漂亮,额头饱满聪颖,眼神清澈,黑白分明,心地纯善,嫉恶如仇,鼻梁高挺,个性倔强,正直能吃苦,鼻孔严紧藏
气,收财旺财,面颊有肉,圆润福气,唇角向上,食禄丰厚,下巴俏丽,不会刻薄,万通大哥,这是正经的贵人相貌啊,旺夫
旺丁,不愁功名,您不一直想再收个徒弟吗,这小姑娘的条件太好了!”我心花怒放,被夸的都美了!看看!这才是我熟悉的
评价方式。完了。我要骄傲了。“她面相是不错,讲究点的贵胄家族,都喜欢她这长相,标准的主母相,旺。”沈叔看着王姨
,“可,你知道她怎么找到我这来的吗?”“怎么找的?”“她在连山村遇到个成事的狐,人家朝她讨了口封,升上房前指点
她来找我,并且要梁栩栩称呼她为胡姑姑......”“狐仙?”王姨拧眉,“我家堂子上供奉的就是胡家太奶啊,连山村
......哎呦!是胡姑姑吧!”她惊讶的起身,“胡姑姑得到成上房仙啦!”我点头,“她放光飞走了。”“大喜事啊!
”王姨饭都不吃了,跑到院里还拜了拜,回来就道,“我们这都是一家的啊,小姑娘,你还能给她封正,这是大缘分啊,是这
样,我就一个女儿,她一直身体不好,结婚后也没给我留个外孙或外孙女,两年前,她生病走了,我现在就缺个后生,你要是
对这行感兴趣,不如就接了我这堂口,我这些本事,全传给你,别看我就一路仙儿,但我这胡家太奶本事大,日后你也能领堂
子!”我愣住了,“接堂口?”“对的,你放心,我这门和万通大哥不冲突,我们都属于道,你接了仙儿呢,将来也能学其它
本事,这是一举两得!”王姨还给自己说兴奋了,“万通大哥刚才不也说了,日后能成大事的,很多都是借助仙家起势,栩栩
,你别觉得半仙儿名头不好听,这都是被那帮神棍骗子给搅合的,我们真正的先生,也是受了骗子连累!”“我......
”沈叔还没答应我呢。先入其它门好么。虽然我已经有了一丢丢被重视的喜悦。纯良发笑,“梁栩栩,接仙儿也挺好,以后你
遇事就不用观师默相了,抽烟就行,一抽烟老仙儿就来帮你打架了,可痛快。”“别瞎说话。”王姨不满纯良措辞,转而满是
期待的看向我,“栩栩,我这人就讲究眼缘,不像万通大哥他规矩多,收个徒弟还要观察,只要你跟我回去,在堂子上点炷香
,太奶认可你,以后我堂子令旗就传给你,不过你放心,你都给胡姑姑封正过,这可是有大福报的人,我家太奶绝对能相中!
”越说她越激动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脸色却当即大变,触电般又把手缩回去,“哎呀!你体内怎么有外气啊!怎么回事?这
么冲?”我傻乎乎的把手朝脸上贴了贴,温温的,哪有什么气?王姨狐疑的看我半天,见沈叔不答话,纯良想说啥直接被许姨
用眼神镇压,缓了缓,王姨颤颤的又伸出手,“栩栩啊,你把手给我看看,咋回事,你这么好的命格,咋能有煞气呢。”我想
到吃的花瓣,借气了,可不想说自己是阴人,总觉得很丢脸,就把手递给了她。王姨看的很细,她摩挲着我的指节,嘴里嘶着
气,还闭眼感受着什么,末了,她突然掏出了一根烟,放在嘴里用力一裹,“借胡家太奶仙气,给我明断!”我被她吓一跳,
都怕她被烟头撩到嘴,想把手抽回来,王姨攥的可紧!屋子里当时很静,似乎落一根针都能听到,王姨连抽了三根烟,睁眼看
向我就满是不可思议,“你本该黄土埋身,却有烈气入体,照你光耀......你是,阴人?”我被她捧起来的心气儿‘啪
嚓’!摔的细碎,嗓子里挤出一声嗯。“万通大哥......”王姨不敢相信的看向沈叔,“您居然......”我当下
并不懂王姨的反应,觉得她有点夸张,我不想说自己是阴人是觉得那俩字难听。她是先生,应该见多识广,我又没用她帮忙保
命,怎么像把她吓着了似的。沈叔抬手打断王姨的话,音色淡然,“梁栩栩面相如此显达的贵人,若不是身体有恙,岂能窝缩
在这山沟沟里,桂枝啊,你糊涂了。”“是啊,我急了。”王姨靠着椅背,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她故意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
,“万通大哥,您真是让我佩服,这种事,我是做不来的,我也不敢,可惜了,栩栩这么好的命,她是家里得罪过人,还是被
谁算计了?”“算计。”沈叔应道,“不过她还是有些贵人运。”“是啊,要是没贵人运,能遇到您吗。”王姨苦笑,“万通
大哥,我们都是凡人,要我是做不到和她绑在一起,我挡不住阴人的祸啊。”我似懂非懂,觉得王姨是在说我给沈叔找了麻烦
,但问题又严重很多。难不成,她是觉得我不死,偷我命格的那个主家就不会消停?沈叔没什么表情,“桂枝,她的花瓣还没
有吃完,所以才会被先生看出是借来的运,待她吃完花瓣,外气融合,梁栩栩走出去,那就是个有命格的人,常人再看她,不
过是阴气重点罢了,我保她,并不是我高尚,而是不能袖手旁观。”说着,沈叔指向在墙角盖着红布的小杜鹃,“那里就窝缩
着一个小鬼,在世上走了一遭,连自己姓甚名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,如今依附花中,别说阳光了,人气儿她都畏惧,若我不保
梁栩栩,她的下场还不如这个小鬼,起码这小鬼能遇到梁栩栩被抱回来了,梁栩栩死了,要去遇到谁?她去何处喊冤?”“万
通大哥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王姨叹出口气,“邪根不锄,祸患无穷,可咱这行,也分本事,您有这能耐,敢揽这活,我啊,
有心无力。”见我有些憋闷,王姨安抚我,“栩栩,奶,不是,姨没嫌弃你的意思,遇到这种事,你是最可怜的,可我这堂子
,暂时不敢让你接,你命格没坐稳,身就弱,形如摇摇烛火,老仙儿临身一冲,你精神容易涣散,我怕你傻了,懂没?”我垂
着脸点头,虽没寻思接仙儿,也间接被晃了下,不好受。饭吃到后面,王姨不再提我的事儿,转而聊起了旁的。话题翻了几圈
,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仙家。那天我才知道,北方的萨满仙堂文化在民间流传甚广,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,哪怕没接触过,
也或多或少听说过,比如说你随便问个北方人‘四梁八柱’是什么,他或许不知道,但你要说,四梁是四大仙类,狐、黄、长
、灰,那他立马意会,知道那是仙家!还有一种说法是:胡、黄、长、清,这里的清就是鬼仙。八柱指的就是:扫堂、看堂、
串堂、护堂、通天、归地、关碍、探兵。立堂口必须要四梁八柱齐全,不然办不了事,外人看着就是一个牌位。大神抽根烟或
是点根香请老仙儿借气临身。其实那牌位里面门道很多,有报马传令的,掌管令旗印的,比如说扫堂,就是立堂口时要清扫内
部人员,好的留下,不好的走,相当与人事部门,看堂的就是坐堂仙儿,这个仙儿只留在这,不去别的家,串堂的就好理解,
在好多堂子都挂名了,谁家有事儿去谁家,像是调度,护堂,就是护法,保护堂口营盘和弟子,通天,负责去上房通报信息,
归地同理,去地府协调办事,关碍,就是出去哪各种手续的部门,白话讲叫打报告文书。所以领堂的大神会在安排堂口时问这
老仙儿家里住哪,多少兵马。看似立下一个堂口,里面则有一套自成的体系。都是讲究。我像听故事似的,听她讲内路仙家和
外路仙家,内路就是熟悉的狐黄白柳灰,不做解释,外路就多了,狼啊,虎啊,熊啊,天上飞的,地上跑的等等都能成仙儿!
本领则各不相同,有的擅长驱邪打鬼,有的是求医问药。龟仙儿助长寿,鱼仙儿和蛤蟆仙儿是招财......甭管通哪个法
门,只要仙家找来了,弟子就要用心供奉,保佑家宅平安,福佑众生,若是借此发不义之财,比遭天谴。“王姨,那植物呢,
植物也能成仙吗?”“万事万物皆有灵性。”王姨点头,“花朵发愿会有精魄,就是我们知道的花灵,仙子,人参精你知道,
植物成事儿,不过植物修炼极难,它们扎根在泥土里,风吹日晒,大雨倾盆,无遮无掩,若想得道,实属不易。”我听得入神
,不就像我现在这样?完全暴露在外,接受历练。“王奶奶,那蔬菜呢。”沈纯良杠精上线,“您说万物都有灵性,我怎么没
听过白菜精,菠菜精呢,它们为啥不修炼?”“它们也想吧。”我直接回道,“可是白菜上午发个愿,我要成仙,下午就被吃
了,你告诉我它怎么得道,动物有腿能跑,花朵树木多是在野外或被种植欣赏使用,唯独蔬菜,它不光被人吃,被虫子啃,还
要小心家禽,得是一棵多么幸运的白菜,才能修成正果?”纯良没电了。王姨笑了,她很欣赏的看我,又问了我许多问题。我
这表演型人格最不怕被考,再加最近看书,巴不得谁多问问我!好显摆!说这些的时候吧,沈叔看我的眼神好像也很骄傲。离
开时王姨吐了口,说愿意等我,如果我能拿回命格,或是沈叔的命格在我身上坐稳,身不那么弱了,她还是想把堂子传给我,
因为我合她心意。我却从中听出了疑问,沈叔只是借光给我,跟他命格在我身上坐稳有什么关系?当着沈叔的面,王姨显然不
爱多谈,我送她出门,在院门外朝王姨道出困惑。“万通大哥没跟你讲吗?”王姨很诧异的看我,“你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借光
给你?”那晚的月光很亮,我傻傻的点头,“沈叔说,吃完花瓣,我就不能那么倒霉,会借来他的气。”“嗨!那只是一部分
嘛!”王姨长叹一声,“这个万通大哥啊,真是让我又佩服一层,栩栩,我这么跟你说,借光分很多种,假如我命够硬,你待
在我身边就是受我护耀了,可也只是单纯的护佑而已,解决不了你是阴人的事实,你又不能和我绑在一起,出门还是危险!万
通大哥不但让你留在他身边,还把他的气给你吃了,这就等于把他的命格拿给你用啦!你们俩现在就是一个命格,你活着,万
通大哥就活,你死了,万通大哥也得跟着死啦!”“啊?”我身体一颤,“沈叔没说啊!”“这就好比大腿割肉,万通大哥把
肉割下了一块给你吃了,他自己呢,就跟着慢慢流血,你活着,他这血会流的慢一点,你活得好,兴许他还能止住血,可你要
是不好,伤口就又开了,换言之,这伤口的大小深浅,在万通大哥给你割下那块肉的那天起,就完全取决于你了。”王姨耐心
解释,“如果你死了,这块肉就永远缺了,鲜血淋漓,流血不止,你说他是不是得失血而亡?所以啊,我才说,万通大哥是你
的贵人,没有先生会这么做,你是阴人,有仇家在暗处,时刻都有危险,万通大哥还敢把自己跟你绑在一起,这得是多大的赌
注?”我这才后知后觉,难怪王姨在吃饭时的反应夸张了!如果早知道沈叔借气就是借命格给我,那我......我害人不
浅呀!“王姨,我不知道沈叔为我做了这么多,我以为,他就是滴点血,对他自己没伤害的......”我没忍住就哭了,
“沈叔也没说,他就说空屋无灯,要借光给我,我就......”“孩子,别哭了,万通大哥不详说,大抵也是怕你心里有
负担,可这种事,你早晚得知道。”王姨拍了拍我的胳膊,“以后要多照顾好自己,千万不要发生危险,但凡你有个意外,万
通大哥是第一个受到连累的。”我吸着鼻子点头,“我知道了王姨,我和沈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”
“噗嗤!”一听我这话王姨没憋住笑了,“你这孩子,你才多大点,万通大哥都七十几了,哎呦,他这个命格借你,也只是万
通大哥单方面会受到威胁,你有事,万通大哥会跟着流血,如果万通大哥出事,你不会受到损伤的,因为是他把命格借给你用
,克应的是他自己,他跟着你提心吊胆,但他的生老病死则跟你无关了,甚至说,他死了,那他的命格就成你的了,不过他是
男命你是女命,大运会多有波折,不过那跟生死比起来都是小事儿了,你明白吗。”所以,沈叔也是因为他单方面承担才不告
诉我的?“王姨,这对沈叔不公,我能不能拿出几十年阳寿给沈叔,让他长命百岁,最好长生不老,永远不死。”“那不成老
妖怪了!”王姨看着我还在笑,“栩栩啊,你想报恩的心情我理解,可人呢,都得一死,就看怎么死,别遭罪,别受苦,能在
睡梦中魂归,那就是莫大的福气了,我告诉你这些啊,只是希望你明白,阴阳道法,不能只看表面,看似能力越大,付出的也
就越多,万通大哥如此帮你,你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。”“王姨,那如果我命格拿回来了,沈叔是不是就不用跟着我面临危险
了?”“当然。”王姨点头,“可是,敢冒险去偷命格的人,必然就能咬死兜住底,你这命格,怕是很难拿回来。”我没在说
话,送走她后,回身就去了沈叔的正房,跪在地上,久久不起。此恩情浩荡,永难报答。沈叔看我的举动就全明白了,“梁栩
栩,我不告诉你,就是怕你这样,怕你父亲家人磕头作揖,我消受不起,我欣赏的,是那个无所畏惧,能跟我拉钩上吊的孩子
,我看似帮你,实则在帮更多人,请你不要变得畏首畏尾,害怕我受伤就藏着不露头,你是我要消灭这个邪师的引信,有没有
你,我都要灭了他,请你大胆的走出去,我沈万通不怕死,怕的是窝囊。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,眼泪瓣儿一颗一颗的砸向地砖
,“沈叔,谢谢你。”沈叔微不可闻的轻叹,“梁栩栩,你求得是什么呢。”“生。”我答。“是的,栩栩若生,可扭转乾坤
,反败为胜。”沈叔盘坐在炕上看我,“所谓的万丈深渊,跳下去,也可能是鹏程万里,梁栩栩,请你活下去,一定要活下去
,只有这样,我们才能扶正道,斩妖邪。”我抬眼看着他,饮泪点头。那晚我知道了,我不仅仅是我,我背负的,还有沈叔的
命。他跟着我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却不需要我跟着他去洗礼风雨。沈叔还真是一点点,由浅入深的,让我懂得了‘栩栩若生
’的重要性。所以我没急着下山,即便沈叔时不时的提醒我可以出门去钓钓那邪师,对方不出现也不是长久之计,我依然没动
,汲取知识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心理压力逐渐加大。我总想快点观出慧根,快些成长,长成一棵通天的巨树,不想沈叔去为
我面临着什么。而是我能完完全全的站稳脚跟,反过去护耀所有人。如今我看着眼前的大胡子,他的道法显然是在王姨之上,
只量了几下我的小臂就算出来了。不过这层‘真相’我已提前消化。大胡子现时再说,对我来讲,仅是憋着这口气,干掉那个
邪师而已!沈叔直接用眼神向大胡子表面了‘关你屁事’。“师叔,这丫头什么背景,您居然这么帮她?”大胡子瞪着眼,“
得亏她这运没借完,不然我还量不出来,师叔,您怕不是老糊涂了?帮个祸害挡灾?”我真挺烦这大胡子,尤其他那副提起徒
弟的得意样儿,连带着,还把纯良给嘲讽了!虽说我和纯良关系不咋滴,可莫名就有一种我骂他行,许姨和沈叔骂他揍他也行
,但其他人不能说纯良一个不字的感觉!“我不是祸害。”我对着大胡子挺直脊背,“沈叔对我的恩情我都记着,将来,我会
成为沈叔的徒弟,勤学苦练,用心钻研,日后名扬四海,壮我师父声威。”“你说什么?”大胡子聋子般把耳朵冲向我,“听
不清啊,什么威?壮谁?”给他演的啊!表情极其夸张,“哎呦,一个阴人都敢说这话?小丫头,你能求到个假命格就烧高香
吧!”说着,大胡子就颠笑起来,脸冲向沈叔,“师叔啊,您真是老了!收收收,您赶紧收了她做徒弟,反正您缺人送终,有
个人帮您扶灵也好啊!哈哈哈哈......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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