栩栩若生第二十一章-第二十二章
饭后我和爸爸直接出发,上了车我脚腕又开始痒,搂起裤腿一看,皮肤上起了个硬币大小的红包,爸爸看我不停地挠,
约莫被秋天的毒蚊子给咬了,路上见到药房就给我买了管药,让我先擦擦,过两天就能好。我对脚腕上的包不太在意,
痒点而已,闹心的是这身体。好歹也是练体育的,一天虚的要命,走几步路就喘。甭说爸爸上火,我自己都糟心。这个
先生家蛮近,就在边郊的一处二层小楼。门口停着好些辆轿车。爸爸带我直接进去,还有人出来阻拦。原来那些轿车都
是来看事儿的,我们得排队。爸爸没急,他觉得是好事儿,看的人多,说明先生有本事嘛。“栩栩,一定得找到有大能
耐的,花钱事儿小,再折个腿没个啥,受不住呀。”我垂着眼,连爸爸看这个先生要花多少钱都不敢问了。等了好一会
儿,小楼出来人通知我们可以进去了。我和爸爸跟着来人进到里面,入户就是个大厅,一个老太太坐在当中得桌子后面,
见我们上前,老太太晶亮得眼睛一下就盯到了我身上,“小姑娘,你身上有东西!”“是啊,大师,我们就是来...”爸爸
刚准备说下我的情况,老太太直接从桌后起身,几步走到我身前,握住我的手,当即大惊,“呀,你怎么还会活着呢?!
”“大师,您这什么意思呀!”爸爸有点不乐意,“我闺女好好的呢!”“不对,不对...”老太太死盯着我看,眼神仿若
把我穿透一般,“她面相显示,有猛鬼侵扰,必死无疑,小姑娘,你是不是带着护身的东西呢。”“嗯。”她的手干而
有力,攥着我手指很疼,我拽出衣领里的护身符,“奶奶,这是个和尚师父给我的,说是报名...”“想来如此。”老太太
点了下头,“这护身符保不了你太久,既然你还活着,我就帮你试试,看看能不能从那东西手里把你抢回来!”说着,
她猛地来了一嗓子,“拿烟!请老仙儿临身问事!”爸爸着急的想表达,被老太太的气场压得楞是一句话都插不进!家
人得令就给老太太递来了一支烟,连带着示意爸爸不着急,以烟为号,老仙儿一到,啥都一清二楚,无需多言。爸爸哦
了一声,满是崇敬期待的看着老太太。我也蛮好奇,原来抽烟就是请仙儿,头一次见呢!老太太接过烟,这才松开握着
我的手,烟放进嘴里,刚要点火,就听哗啦啦一声巨响,客厅的大落地窗应声而碎了!!屋里人一激灵,没待反应过来
,两只血渍呼啦的东西就顺着破碎的落地窗被扔了进来!我开始以为是狗,定睛才发现是两只浑身是血的兔子!已经被
开膛破肚,肠子都洒了一地。“啊!”老太太的家人尖叫出声,跑上前看了眼,又惊悚的望向老太太,“妈,怎么会这
样?”“这是...”老太太站在原地,嘴唇颤了颤,手里掐着的烟随即落到地上,垂下眼,无可奈何的叹口气,“小姑娘,
跟你爸回去吧,很抱歉,这个东西,我对付不了...”我忘了怎么和爸爸离开的,只记得走之前,我像个树桩子一样站在
那个奶奶面前。窗户碎了我没怕,血糊糊的兔子被扔进来时我也没怕,像是麻木了。但那个奶奶说抱歉的时候,我心底
升腾起清晰的无助感。好似自己的命运,如同那两只兔子,即将被开膛破肚了。爸爸并没有为难那个奶奶,见她送客,
就带着我道谢离开了。回到车上他也连声叹气,顺便还给我简单解释了下。那奶奶背后的老仙儿是兔子得道的。俗称长
耳大仙。出马弟子就是背靠老仙儿的能力驱邪治病。请老仙儿临身才能有所作为。这个奶奶要帮我的时候,家里窗户碎
了,还被扔进来兔子,说明脏东西开始威胁她了,先杀她老仙儿两个小辈儿,如果她还敢给我看,下一步,就不定咋回
事儿了。当时院里没人,院外都是规矩等候的事主,奶奶家也没另养兔子,这一切,都是无端发生的,明眼人一下就懂
了!奶奶明白了深浅,自然不敢给我看。“栩栩,咱出门办事就是求个平平安安,不能为了自己太平,就不管别人死活
了。”我点了点头,明白了这些还挺庆幸的,得亏这个奶奶没像方大师似得硬比划。她那么大年岁了,要是再为我受些
重伤,那我真得内疚死了。诚如爸爸所讲,天下这么大,总归有能将我虚病看好的高人,这个不行,再找下个。安全第
一。我心态说不上来,自然是很配合爸爸,他领我去哪找谁我也没二话,就是觉得,梦里婆婆说的找‘手眼通天’的高
人,‘手眼通天’四个字绝对是重点,因为真的好难好难。连续半个多月,爸爸领着我开启了驱邪之旅。我算把先前十
二年没开过的眼都见识了一遍。遇到的先生,亦然很多。有谨慎的先生,我们刚到门口,就见他家屋里飞出了两个
小人儿。巴掌大的小人儿。没等我看清,小人儿就不见了。然后先生家里人就出来请我们离开。“不好意思梁先生,我
们家里的小兵出来打探了,您女儿身上的东西太厉害,我们刘先生无能为力,您另请高明吧!”爸爸不纠结,点头带我
离开。下一个!“梁新桑,您小女的八寄吼吼啊,点解会甘...哇!咩事啊!”这位普通话不咋好的先生话还没说完,家里
灯泡就碎了!爸爸经验丰富的立马告辞,下一个!“咦,恁个妮儿八字可中,绝不会招惹邪崇,有蹊跷,妮儿,你站近
点,我细瞅瞅...”我颠颠的站到先生身前,他刚要细看,桌面上的水杯就啪擦一声碎了,给他吓一跳,起来就骂道,“谁
!出来!奶奶的!看我不奔你一脚!”爸爸吓得赶忙拦住他,“别别别,我们先告辞了!”再换!打听了个外国的,像
是东南亚人,男人年纪不大,肤色很黑,还配了个翻译。家里灯光昏暗,供奉了很多我不太认识的铜制神像,阶梯式,
他光着脚盘腿坐在那堆神像前。爸爸一看这个架势挺足,耐心跟翻译说了我的情况,翻译到他耳旁细细解说,没等翻完,
翻译就倒地疯狂抽搐上了!外国年轻大师一愣,身后的铜像就踢里哐当的滚落,地震了似得,其中一个铜像摆放的高,
滚下来正好砸了大师的后脑勺,然后这个大师捂着头说了一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,“哎哟我去!!”爸爸:“...”我:“
...”救护车和警车一起来的,翻译被送进医院的同时,爸爸还间接帮忙逮了个装外国人的骗子。生活从这骗子开始,基本
进入了快进模式。很多先生虽驱不了我身上的邪,也让我见识到了未知神奇。算有本事。其余的,那就跟方大师家门口
那条路似得,都是坑!除了那位冒充外国人的骗子,还有两位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。一个出口就极为自信,对我身上的
邪崇百般不屑,给了爸爸希望,还没等爸爸把这希望捂热乎呢,他就以腿断终结。另一个也是特别狂,说自己是斗阵胜
佛的徒弟,能请孙悟空临身。不过临身一回,得十万起价。爸爸一脸‘请马上开始你的表演’,然后那人就上蹿下跳,
抓耳挠腮,孙悟空没等请来,他就挂树上了!指粗的树枝穿透了他的手臂,疼的他哇哇大叫,涕泪横流!爸爸找了三四
人锯断树枝才给他弄下来。“妈呀,活见鬼啦!!”下来后他放声大哭,“是个脸皮儿比墙面还白的女鬼呀!她身上嘀
嗒着水,舌头都舔到我脸啦,梁老板,钱我不要啦!你帮我把医药费付了就行!这辈子我再也不靠这行赚钱了!”
第二十二章 上房仙儿
爸爸从最初的斗志勃勃,到后面萎靡不振,每一个细微的变化,都让我看在了眼里。我不知如何去安慰他,因为看先生
这些天,面对的不仅仅是我身体的问题,还有一系列的倒霉事儿,就说爸爸那小轿车,不是等红灯时被后面车忽然追尾,
就是在转弯时被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三驴蹦子生怼。连停的好好的,还能被路人拿着小石子在车身绕圈乱划。搁钣金漆面
儿作画。爸爸心脏病差点没气出来。开车上路遇到意外算他不谨慎,停车位里招谁惹谁了!一查监控,发现划车的是个
无业游民。四十多岁的男人。精神不太好。被逮住后男人还挣扎着朝我大喊,“你们抓我做什么!抓她!她是地狱的恶
鬼!她不应该活着,她坐的车都有恶臭!我刮车是在给阎王大老爷通风报信儿!小鬼快来勾走她的魂儿!阎王大老爷呀!
快派阴差抓她!!”“把嘴闭上!!”抓他的人怒斥,“把你家属找来!!”我站在原地,想冲过去大喊说我不臭!为
什么要被勾魂!终究没有动,看这个陌生的‘疯子’被带走,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他手欠儿,划车纯闲的!也是。总不
能让警察在调查卷宗上写——‘作案人划车的目的是要给阎王老爷报信抓走车主小女儿’。最后他们问爸爸愿不愿意私
下调解。爸爸已经被折磨的心彻底麻木。看着精心养护的帕萨特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被祸祸的面目全非,他压抑在谷底
的心情最后居然迸发出一丝苦笑,同意调解,没去追究划车人的责任。当然,追究也没用,精神不好没整。简单修了修。
从临海开来时还锃光瓦亮的车,如今跟临近报废一样哼呲带喘的载着我继续出入各个先生家。还是要感谢三姑认识的庙
里大师夫。爸爸后面带我又去了一趟。一来是想求大师夫再帮帮我,二来,是看看车子。出门划碰事儿小,一旦出现严
重车祸,得给我们爷俩直接送走。和尚仍然拒绝帮我看事儿,看我的眼神满是悲悯,车子的问题倒是愿意帮忙解决。他
用寺庙里的香灰混合朱砂墨水,让爸爸将保险杠卸下来,在里面写上了经文,然后又在四个轮胎的轮毂内侧,书写了小
小的梵文咒,随后便绕着车子诵经加持。和尚告诉爸爸,日后或许还会有小刮小碰,但不用担心伤及性命。此法同我身
上的护身符时效一致,让我爸抓紧时间,找寻驱魔的术士。说完和尚就走了。爸爸在原地一琢磨,和尚赠我护身符时就
说保三个月,这都过去半个月了,那就剩两个半月了!时间有限,爸爸立马带我又继续联络下一个先生了!回到家,小
乔叔叔就给爸爸来了电话,跟我搭话的女人查清楚了,的确已经死了十多年,南方人,原籍跟我家隔了五六个省,死因
是跳河自噶,生前受过惊吓,精神异常,年纪轻轻就没了。爸爸听得一身冷汗,对上了不是?我虽然就只看到了一个白
影,挂树上那个不是说看到了一个浑身嘀嗒水的女人?没差了。就是这个女人一直搞鬼吓我。她是主谋!“不对呀乔儿,
我们家你知道,早先在农村,后来搬到临海,一直就没离开过,这女的老家跟我们离几千公里,八竿子挨不着,怎么会
从坟堆里蹦出来,还缠上我姑娘了!”爸爸一脸憋屈!实在没处儿说理了!“梁哥,你问我还不如问先生呢。”小乔叔
叔满是无奈,“我都要被你这事儿吓出毛病了,干了这么久工作,头回查监控能看到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,不过...”他
压了压声音儿,“这世间无奇不有,赶上了,就找专门处理的人,尽快解决,这种事太忌讳,群众要是知道了死了十多
年的人都能蹦跶出来,媒体首先爆炸,我这就没法交代了,现在监控已经被我处理了,我朋友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,梁
哥,剩下的事儿,你抓紧办,别让我小侄女再出啥事儿了。”挂断前小乔叔叔又说了车祸,“梁哥,车祸跟栩栩的事儿
没关系,就是两辆外地车来临海不熟悉路况撞到了,双方车主早就协商解决完了,你别再多心,重点是那个女人,邪门
啊。”“哎,谢谢你了乔儿。”爸爸连声道谢,事儿到今天,算白了一半。至少清楚我是被个跳河鼠的女鬼缠上了!但
是先生找了一个又一个,没能将我看好的,妈妈在家都跟着病情加重。奶奶更是天天闹着想我,问我啥时候考核结束,
爸爸怕捂不住,愈发的郁闷。“妈,我挺好的,护身符保佑着呢。”晚上,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妈妈通电话,“先生
爸还在找,肯定会找到的,你别急,奶奶那边我知道,我不给她去电话,嗯,你放心吧,我吃饭很好,每顿都能吃两碗
呢,没吃垃圾食品,都是爸爸给我做的,没发烧,身体可好了,现在我都能连续两次单足转体依柳辛七百二呢,嘿嘿,
妈,我没逗你...”爸爸俯身在茶几上拿着本子做着记录,笔下一顿,直直的看了过来。我说笑了一阵,挂断电话便没心
没肺的对上爸爸的眼,“搞定,今晚妈妈能睡个好觉了!“”老闺女。”爸爸一脸苦涩,“苦了你了。”“我不苦,谁
叫我倒霉让脏东西缠上的!”我笑了笑,探头看向爸爸记录的本子,“爸,我看了多少个先生了?”每看一个先生,爸
爸就会在本子上记录下来。先生这行当小众,流动性还有些大,有时候打听打听就又找回去了。记下来,才能避免找重。
“十六个了。”爸爸翻到本子前面记录的陌生号码,“你妈写得?”“啊,那个...”我看过去,“是早先在抢救室临床
婆婆的女儿,我不是帮婆婆传了话嘛,刘姨过来感谢,还说我这得找人看看,她说有认识的先生,就给妈妈留了联系方
式,不过那时候妈妈不是找三姑了么,就没给这个刘姨去过电话。”“哦,她认识先生?那我得问问!”爸爸拿过手机
拨出号码,“反正已经看了十六个了,不差多一个,不行咱就换地儿,我就不信全国都扒拉不出一个能人,活人还能被
尿...哎,你好,请问是刘颖女士吗?”电话很快接通,爸爸赶忙自保家门,一听是我家打去的电话,刘颖很热心,在电话
里问着,“您家小女儿病好了吧?”“没好呢。”爸爸叹口气,把我看先生的过程大致阐述了一遍,“大妹子,我看你
留下了号码,说认识先生,寻思问问你,不过有一点,可得是厉害的先生,要特别厉害的,缠我女儿的东西不一般,平
常的先生会吃大亏的!”“是吗?”刘颖很惊讶,顿了顿才道,“我认识的这个先生在农村了,是我家远房一个亲戚,
我叫表舅,他是半仙儿,堂子供的是柳仙儿,也叫常仙儿,说是有上千万的兵马,多厉害咱就不知道了,这样,最近我
也没啥事儿,你们要是着急,我就带你们走一趟,先让我表舅看了再说。”“哎,麻烦你了!”“麻烦啥,我真挺感谢
你女儿的,亏得她让我妈好走啦。”刘颖和爸爸寒暄了几句,放下手机爸爸就收好本子,“行了闺女,明个咱再去碰碰
运气。”我嗯了声,心里滋味儿很复杂。许是被磨出来了。有种看一个算一个的感觉。“爸,那我先回屋了。”我撑着
沙发的扶手要站起来,爸爸过来扶我,“慢点...”回到卧室,爸爸就让我坐在床边,他拎来医药箱,打开后就挽起了我的
裤管。解开脚腕上的纱布,一股腐臭味儿当即涌了出来。我很平静的看着脚腕,最初的红包在两天后就变大变鼓,挠破
了里面就流出了脓水,肉开始腐烂,形成了黑黑的洞,爸爸以为是被毒虫咬了,去了医院,医生说这个很像是褥疮,烂
肉剜去后,里面就形成了瘘道,医生很奇怪,褥疮怎么会长脚腕上?再者我还不是长期卧床的病患。医生建议住院,疮
口一但引发了感染,后果会很严重。我拒绝了。怕住进去,就出不来了。爸爸拗不过我,可能他心里也清楚,我这疮就
和家里的车一样,脏东西搞的鬼,就带我离开了。现在走路一瘸一拐,每天晚上,都是爸爸用针管抽了盐水给我冲洗疮
口,然后再包扎上,以防感染,所以,他听到我骗妈妈的话,才会难过,可不骗又不行,要是知道我身上起了烂疮,妈
妈容易急出问题。还有三姑,她出院后就被爸爸安排回老家修养了,对外就说是三姑不小心把舌头磕掉的,好在三姑恢
复些后说话没问题,有点像大舌头,用点心都能听清楚。我住的房子每晚都会有怪声,闭上眼就会感觉有人拍窗户,或
是珠子哗啦啦的洒落滚动,爸爸还听过客厅倒水的声响,开灯检查却无异样,他惹急了就大骂几声,甚至在屋里挥舞过
菜刀,若是让三姑住回来,怕影响她恢复。但家里人都不知道我现在半残。能瞒就瞒吧。谁知道谁闹心。所以刮车人大
骂车子臭的时候我才没回嘴。当下我的确是臭。坐在车里,汽车香水都盖不住的臭。“栩栩,忍着点。”我看到盐水就
哆嗦了下,烂肉不疼,但是盐水冲到瘘道里面很痛,刮骨一样!爸爸一点点帮我清洗,我咬着毛巾,疼到极致时就簌簌
流下泪,不是我不坚强,实在太疼了。“马上。”爸爸冲洗完就帮我包扎上,“你看,好了,爸快着呢。”我点了下头,
用咬着的毛巾擦干眼泪,连带又给爸爸擦了擦眼,“爸,你又不疼,为什么也流眼泪?”“我是被你熏得!”爸爸吸了
下鼻子,拿过毛巾要去洗,视线掠过我手腕,扯过我手就撸起了袖子,“哎!你胳膊也起红包了?还两个!你咋不说呢!
!”“没事儿。”我想放下袖子,爸爸却死活不松手,“栩栩,这红包过几天就得长大,又会冒脓,你不痒吗?”“痒。
”我闷闷的,看着小臂上的蚊子包,我知道它们过几天就会长大,回变成和脚腕上一样的黑坑,而且,不止爸爸看到的
这两处,我后背也有,肚子也有,后腰也有,腿上也有了...加上脚腕的,前后一共十六处了。能怎么办?这个东西擦药也
不好,冲洗也不好,告诉爸爸,也是徒增苦恼。等等...十六处?我脑子里‘叮~’的一声!难不成,我每看一个先生,就
会长一个包?溃烂。流脓?垂下眼,我握住和尚留给我的护身符——找不到厉害的先生,是不是,最后我会像蜂窝煤一
样的烂掉?“栩栩?”爸爸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“想啥呢?”“爸。”我哑着声,眼底酸酸的,“要不,咱们先回家
吧,我想妈妈。”爸爸先是一愣,张嘴就大骂了我一顿,“梁栩栩!你现在回去就等于放弃,你三姑的舌头白没了!你
妈妈病也不会好了,方大师的腿也白折了,那个挂树上的...算了,那个不提也罢!”“栩栩,咱家等于家破人亡啦!”爸
爸也哭了,“你爹我五十才有的你,这辈子就指望看你长大成人,看你结婚,看你生孩子,你要是走我前头了,爸爸咋
活,咋活呀!”“爸,我没想死。”我瘪着嘴,“我就是太想家了。”“栩栩,我懂!”爸爸抱着我,“坚持坚持!你
很快就会好了!咱要活蹦乱跳的回家!”哭到最后,我们父女俩像是一种发泄。发泄这无端而来的磨难,堆积如山的憋
屈。次日一早,爸爸带我吃完早饭,就开车去了刘颖大姨家,载着她,直接去她表舅所在的连山村。路程蛮远,要开一
上午的车。爸爸不停地道着感谢,没成想刘颖姨还会亲自陪着跑一趟。“我闲着也是闲着!”刘颖姨很开朗,“我老家
就连山村的,我妈走后也葬在那了,正好这还要烧七,我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也省得来回折腾,烧完七七,就等着百日再
回了。”聊了阵,她从后面探头看了看我,“多好看的小姑娘呀,我在病房看到时脸上还有点肉呢,这也就一个多月呗,
瘦的快脱相了。”“还不是折腾的。”爸爸摇头,“大妹子,不瞒你说,磨我姑娘这东西是个死了十多年的女鬼,还是
淹死的横死鬼,咱也不知道咋得罪她了,能耐很大,要是你表舅不能看,可别硬来,这段时间有好些个先生为这事儿受
伤了,我们宁愿换人,也不想看谁遭罪。”“梁大哥,你怎么知道是死了十多年的?”刘颖姨瞪大眼,“对过话了?”
“哪呀,她要是能出来对话还好了,这东西就会暗处使坏,先前派别的鬼,后来又一惊一乍的吓唬人,我是找...”爸爸想
说乔叔叔,话锋当即一转,“栩栩这不前面的先生给算的么,他们镇不住也会看呀,这些道道啊,我现在都明白点了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刘颖姨点下头,“我表舅的能耐多大我也不清楚,咱也不能胡吹,不过我表舅不算命,老仙儿兵马多么,
他救专门打邪,看起来倒是对你小女儿的虚症,能跟那个横死的女鬼谈拢谈拢。”说话间,她紧了紧鼻子,“哎,梁大
哥,你闻没闻到一股味儿,臭的哄,什么东西烂了?”我脸一红,忙缩了缩脚。“啊,是我没洗澡!”爸爸干笑两声,
“不好意思啊,大妹子,最近忙孩子的事儿,我这遭老头子也顾不上...”“没事没事!”刘颖姨脸上闪过尴尬,“是我嘴
太快,您的确是憔悴不少,我理解,不过大哥,回头还是洗洗,孩子在旁边闻到也不好。”“嗯,对不住。”爸爸讪笑
着,忙岔开别的话题,“大妹子,你是在城里做啥工作的?”“我啊,嗨,没啥正式工作,以前在百货公司做售货员,
后来我妈生病,我就辞职了。”刘姨很健谈,话匣子一打开,就滔滔不绝了。最近一段时间,车内还头回这么热闹。一
直紧绷的气息终于松弛了几分。我侧脸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,十月了,北方的秋天总是很短暂,昨个还泛黄的树叶,今
儿就迎风飘落,萧瑟的道起别离了。心情跟着落叶有些许伤感,我想着一起训练的队友,她们又学了哪些动作,又练了
哪首曲子?我还有机会去触碰器械,能跳操吗?想着想着,我迷糊的睡了过去,一睁眼,已经到院门口了。爸爸和刘颖
姨正站在院门口和一个老妇人聊着什么。我降下车窗,这村子四周都是山,瓦房错落有致,袅袅升起的炊烟添着生气,
心头忽的就愉悦了几分。“舅妈,那表舅什么时候能回来呀?”“没准呀。”我回过神,看老妇人拧着眉头,冲着刘颖
姨道,“上午接的电话,那边急得很,你表舅饭都没吃就出门了,没说多久能回来,不过他知道你要来,说是你带着事
主先在咱家里住下,撑死一两天的,等他回来就能给孩子看了。”“这...”刘颖姨有些犯愁,看向我爸,“梁大哥,你看
这事儿赶得,你要是不嫌弃农村这环境,现在我表舅家凑合...”“快别这么说!”爸爸摆了摆手,“我就是农村出生,嫌
弃啥,再说我老家村里还没你们这富裕,这大瓦房多好,我就是怕住下给你们添麻烦!”“不麻烦不麻烦!”老妇人连
忙道,“真是不好意思,颖子昨晚来电话我家那口子就准备好了,没成想有急活,干这行就这样,你理解就成...”说着她
压低声音,“我们家有仙儿,颖子说你闺女是撞阴了,住我家,保证啥事儿没有,肯定能等到我家那口子回来。”“这
就好。”爸爸没意见了,回头扶我下车,“栩栩,咱先在这住下,这位是你刘大姨的表舅妈,你就叫舅姥姥。”“舅姥
姥好。”我对着老妇人点了下头,许是刘颖大姨提前打过照顾,舅姥姥对我没表现出惊讶,见我下车费劲,她和刘姨立
马过来帮忙,“小闺女儿的脚咋啦?”“脚腕上起了疮。”爸爸应了声,舅姥姥也没多问,嘴里直念叨着,“正长身体
的孩子,那可遭罪了。”进了屋,能看出舅姥姥家条件很好,地上都贴着瓷砖,宽敞明亮。我坐到炕边,爸爸又去车里
取医药箱。这几天他走哪都把医药箱带着,一来应急,二来怕当晚回不了家,没法给我上药。被我折腾的,爸爸越发的
心细了。“来,小闺女儿,吃点水果!都咱自家果园种的,可甜!”舅姥姥和刘姨一样热络,丝毫没让我和爸爸感到局
促。晚上还热闹的一起吃了饭,真给了我一种不是来驱邪而是走亲戚的错觉。入夜。舅姥姥安排爸爸和我睡在东屋,她
和刘姨去了西屋。我咬牙换完了纱布,没敢发出一点声音,怕吵了人家。‘咚咚咚~咚咚咚~’换了陌生地儿有点睡不着
,闭眼不知过了多久,就听到窗户发出轻轻敲击的声音,想叫爸爸,他已经打起了呼噜。‘咚咚咚~咚咚~’玻璃的敲击
声还在继续,我闷着不敢动,逼着自己赶紧睡熟,窗外接着响起一记苍老的女音,“小姑娘,是我啊,小姑娘...”很熟悉
的声音!我睁开眼,临床的婆婆!“小姑娘,你快来...快来...”我随着她的声音爬起,拽过外套胡乱穿上,
一瘸一拐的走到窗边,多少还是有点怕,憋了口气,猛地拉开窗帘!本以为老婆婆的脸会贴在窗户上,没想到她是站在
院子里,月光很亮,老婆婆就站在院中的位置,似知道我在看她,她冲我招起手,“来,跟我走...快来...
快来...”“去哪?”我问着,迈步打开了房门,到了院里,她一闪身退到了门外,冲我仍是招手,很着急的样子,
“快呀...快呀...”“哎~”我跟着她,奇怪的是脚腕不疼了,心里也不害怕。月光明晃晃的照着,村子里特别安静,
我出了大门就奔向了土路,她就在我前方十多米的距离处,不停地向我招手,但我就是追不上她!“快...快...”
她还一直催着我,周围都是树,我哪哪都分不清,魔怔一样的想跟紧她,走到一处岔路口,她对着我笑了笑,“小姑娘,
你来了连山村,我就再帮你一次,你往前走吧,走左侧,会遇到贵人,记住,是贵人...人呀”“啊...”我懵着,
没等多问,她就不见了。风呼呼的吹过来,我抖擞了几分,脚腕又开始疼,四处看了看,心颤颤的,不知是要往回走,
还是听老婆婆的话...牙一咬,我对着左侧路口就一瘸一拐的走去,横竖都这样了,没啥怕的!路很窄,我走了没多会儿就
看到前面有个小人儿,背冲我站着,在小路中间,正对着夜空中的月亮,似在祭拜,时不时的还点下头。我停下脚,
那是谁家的小孩儿?探个头看,也就四五岁?他在干啥?我仔细的想看清小孩儿,微微凝神,双眼倏地睁大——妈呀!
他、他有尾巴!是动物!转头我就要跑,腿脚还不利索,‘小孩儿’似乎感觉到了我,猛地回过身来,整个人居然瞬间就拉
长变大,成了一个女人!我定在原地,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!长这么大,头回见大变活人!腿都软了!女人盘着发
鬓,衣服也变成了一袭长裙,裙尾随风飘荡,声音清脆明亮,“嘿!你看到我了?”“你你你你...”“我什么?”
女人瓜子脸,小红唇,神态却是笑着,摇曳着那身裙子,飘飘然的走到我身前,微微俯身,正对着我的眼,“你想说我是
什么呀?”我牙齿疯狂打颤,嘴都瓢了,“你你你你...”视线一低,她尾巴尖儿还露在裙摆外面,毛是白色的!
“说呀。”她眼神愠怒了几分,“我是什么?”“你是...你是...”我都要被她吓哭了,喉咙卡着,大脑一片空白!
紧张之下,都没太明白她在问什么,特别懵逼。如同在学校参加自然课考试,考卷上画了个鸟腿,让我答那是什么鸟!
大黑天的,我刚才没离太近,以为她是小孩儿,然后她就忽然变身,现在裙子外就露出一小截长毛的尾巴尖儿,我哪知道
她是啥?!“说呀。”她脸阴沉起来,“说我像什么!说不出来,你就得留在这儿陪我了。”“你...你...”
我磕磕巴巴的看她,“你到底是问我...你像什么,还是...你是什么...?”“?”她细细的双眉一皱,
“我问的有问题?大家都这么问呀!你这个小丫头,像什么和是什么有区别吗?!”来脾气了!我喉咙紧着,硬着头皮道,
“区别很大,我不知道你是什么,可你要说像...你像...你像...”她眯着眼睛,脸不由的贴近我,一副要亲上来的
样儿,“嗯?”“像...”我心一横,闭上眼大声道,“我三姑!你像我三姑!!”其实我想说你像变魔术的,
或是像妖怪,可不知怎么就扯到三姑那了。直觉告诉我说像三姑会安全点。说别的容易摊事儿!“什么?”她发了记笑音,
“我像你三姑?我怎么会像她?”“就是像。”听声是没生气,我乍着胆儿睁开眼,见她脸远了才稍微顺出口气,“我
看过我三姑年轻时的照片,就是尖尖的下巴丹凤眼,鼻梁细细的,鼻尖很小巧,我妈说她是美人的长相,你很像她,你
也是美人,很、很漂亮。”实话。她拉长变成大人那个过程很惊悚,可她走近了,长相真的很美。媚中含威,柔而有严。
脾气也跟我三姑有一丝丝像,不太好相处的样子。她笑了,微微捂嘴,“那你说说,你三姑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“大好
人的!”这不就问我手里了嘛!“我三姑她特别优秀,在大城市考了会计证书,还自学了佛法,她对我说,如果我有危
难的时候就大喊她的名字,她会来救我,我本来不信的,但是她真来了...”我越说越激动,“她念经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
传了过来,特别动听,我还看到了一道金光,可是,可是...”眼睛一涩,我就没声了。“可是什么?”“可是...”
我吸了吸鼻子,垂下眼,“她没打过那个黑脸鬼,舌头被黑脸鬼咬下来了,她以后,都不能再特别清晰的说话了,是我不好,
是我害了她...”“你是度了她。”女人的声音柔和下来,伸手摸了摸我的头,“从今以后,她不会多造口业了,心诚至灵
,日后她会有大造化的。”我怔怔的看向她,“多大造化?能长命百岁吗?”“天机不可泄露。”她对着我笑笑,整个
人都温柔了许多,“小姑娘,你帮了我,我可以给你实现个愿望,说吧,说了咱们就两清了。”我帮她什么了?没懂。
但她没再吓唬我,应该不是妖怪脏东西,能变来变去,肯定是什么神仙。难不成是先前在那个老奶奶家里听过的长耳大
仙儿?兔子仙儿?“别胡思乱想了。”她像能看穿我心思,“小姑娘,我很忙的,快说愿望。”“啊,那让我三姑的舌
头长出来吧!”她有点阴晴不定,我怕不赶紧说她再生气了!“换一个。”她简单直接,我没犹豫,“那就让我妈妈身
体康复吧,她现在走路还不利索。““再换一个”“让我爸爸开心点,他这些天...”“再换。”她不耐烦的都修起指甲了
。“我大姐一直怀不上孕。”“...”“我二哥想要生对龙凤胎!”我见她一副忍无可忍准备弄死我的样儿,求生欲极强的
道,“就保佑二嫂生一对...”“噗!”她忍到极致,居然笑了,这一笑就停不下来,肩膀不停地颤着,咯咯咯的声音在漆
黑静谧的夜色里来回飘荡,渗人的紧。我看她这样也不敢动,涨着脸,“那,那我不许了,行不?我想回去睡觉。”妈
妈呀!我太害怕了!她笑够了,清了下嗓子看我,“小姑娘,我在这林子里待了几百年,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玩的,我就
问你,你都要死了,还有功夫惦记别人?许你自己,自己!懂不!”哎~是啊。我吓傻了,忘了自己的事儿了。“你别生
气,那我许我自己,我想身体快点好,想知道脏东西为什么缠着我,有个黑脸鬼被灭了,可还有个女的很厉害,总是暗
中使坏,我要灭了它们,为我三姑报仇,为我妈报仇,为方大师报仇,为...”就差说为了正义了,记录咕噜一口气全说完
,“这些愿望可以吗?”“可以。”她牵起唇角,眼神很有力量的看我,“小姑娘,你死不了的,不过你要记着,不是
脏东西缠着你,而是你丢了东西,吸引了它们来拿走你的精气。”“我丢什么了?”我本能的摸兜,寻思她是不是点我,
“我丢人了?”“很快你就知道的。”她沉下口气,“你回去后,马上动身,去北江省大宝县的镇远山,找一个叫沈万
通的人,他有能力救你的命,亦会帮你灭了邪崇,你心头所有的疑惑,假以时日,他都会一并解开,我会暗中护你周全,
让你这一路平安,去吧。”沈万通?名儿有点耳熟呀!我见她裙角飘扬,脚底逐渐悬空,准备起飞的样儿,顾不得细想,
忙道,“您直接帮我不可以吗?”她都这么神了!会飞啊!“我没功夫,托你的福,本座要去上房报道了。”上房?我
想问你上房干啥啊,房顶被踩了容易漏雨,却见她身体越飞越高,很快就站在了半空中,刹那而已,她身体就被镶了层
金边,‘欸~’一下,在夜色中迸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晕!“好亮...”我被晃得睁不开眼,抬手搭起凉棚,不知是不是错觉
,她裙角下的尾巴不见了,站在光圈中的,是一对穿着绣花鞋的脚。“小姑娘,既然你说我像你的三姑,以后,你就叫
我胡姑姑,他日你有危难,我会再次相助的,有缘再会了——”“哎,胡姑姑!我去哪找您相助呀!”光亮瞬间消失—
周围漆黑一片,回应我的,只有簌簌吹过的冷风,沙沙作响的树叶枝杈。我打了个激灵,害怕的同时还有点发懵,茫茫
然似做了场梦。她究竟是谁?为啥上房?说的话是真是假?“栩栩啊!”回神,我看到爸爸、刘颖姨还有舅姥姥正着急
忙慌的朝我跑来,嘴里不停地喊我名字,“小姑娘呀!”“我在这里!”“你这孩子大晚上瞎跑啥!!”爸爸跑上前就
扯着我看了圈,见我没事儿就想揍我,“是不是想吓死我!”“爸,我是...”我刚要解释,舅姥姥就急着开口,“闺女,
是不是半夜上厕所遇到啥勾魂的了?勾搭你出来的?”“肯定的!”刘姨接茬儿,“丫头这脚白天走路都费劲的,梁大
哥,你闺女肯定是遇到脏东西啦!”“不是,听我说!”我打断他们,呼出口清冷的气,“是我看到刘姨的妈妈了,那
个奶奶,刘姨你先别急,听我说完,她说让我跟着她,然后我就走到这里...”前后说了一通,到胡姑姑金光过后消失了为
止。“...”他们仨有些傻眼的看我,刘姨唇角颤了颤,“我妈百日还没烧呢,就领着你到这来了?”“嗯。”我点了下头
,“奶奶是来帮我的,她说有贵人。”爸爸紧拧着眉,“栩栩,她是从长尾巴的小孩儿,一下变成大人的?还是古代女
人的扮相?““嗯。”亲眼所见。千真万确。“栩栩,她让我带你去北江省大宝县镇远山城找一个名叫沈万通的人?”
“对的。”我想了想,“是去镇远山找这个人,她说这个人会帮我,还说我被鬼缠着是丢了东西。”“丢啥了?”爸爸
匪夷了几秒,随即哦了声,“是丢了魂儿吧!”“不知道。”我如实复述,“她就说找到沈万通就会全明白了。”“沈
万通...”爸爸挠挠头,“名这么熟呢...哎呀!我想起来啦!”“哎呀!这是讨封呀!!”爸爸猛地一拍手,
舅姥姥也在旁边激动地拍大腿!俩人节奏出奇的一致!声儿大的给我和刘姨都吓一跳!“梁老板你想起啥啦。”舅姥姥满脸
振奋的看向爸爸,“你先说你先说...”爸爸也被舅姥姥那一声‘哎呀’整一愣,哦了声道,“就是我先前带孩子找过一个
姓方的大师,那个方大师没有搞定我女儿身上的东西,但他的助手表弟,说是有个能人兴许会按住这个东西,但当时他
就说了个名,我也不知道去哪找,就拉倒了,刚栩栩一提,就是这个沈万通。”“对啊。”爸爸一讲我也想起来了。小秦说的
就是沈万通啊。“舅妈,您刚说的什么讨封啊?”爸爸转脸又问舅姥姥,“啥意思?”“梁老板,你女儿是遇到成事儿的
老仙儿啦,山里的灵物修道最后一步就是找人讨口封,问你她像什么,你要说她是人,她就成功了!”舅姥姥表情好像
中了彩票,“你闺女说对了,助了她的力,她既自称胡姑姑,八成就是狐仙,狐仙得道,仁慈博爱,法力无边,是大功
德呀!”得道?我想起爸爸说的那个胡裘故事。“舅姥姥,她说是要上房,没说得道。”“哎呀,上房是就是上房仙儿,
不再是地仙儿啦!!”舅姥姥更激动了,“狐仙姑奶奶是在哪个方向消失的?”我指了指夜空,“就是飞到比树高的时
候,放完光就没了。”舅姥姥对着我指的方向‘噗通!’一声下跪,连连磕头,“恭送老仙儿啦!老仙此去,功德无量,
造福于人啦!”见爸爸和刘姨没动,舅姥姥很不高兴,“你们还不跟着跪下,这是大喜事,尤其是梁老板,你女儿有救
啦!狐仙姑奶奶指点,她马上就会痊愈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