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与沫七
没有人能在需要与奢侈之间画一条界线。只有天使能这样做,天使是明智而热切的。
也许天使就是我们在太空中的更高尚的思想。
在托钵僧的心中找到自己的宝座的是真正的王子。
慷慨是超过自己能力的施与,自尊是少于自己需要的接受。
实际上你不欠任何人的债。你欠所有的人一切的债。
从前生活过的人现在都和我们一起活着。我们中间当然没有人愿意做一个慢客的主人。
想望得最多的人活得最长。
他们对我说:“十鸟在树不如一鸟在手。”
我却说:“一鸟一羽在树胜过十鸟在手。”
你对那根羽毛的追求,就是脚下生翼的生命;不,它就是生命的本身。
世界上只有两个原素,美和真;美在情人的心中,真在耕者的臂里。
伟大的美俘虏了我,但是一个更伟大的美居然把我从掌握中释放了。
美在想望它的人的心里比在看到它的人的眼里,放出更明亮的光彩。
我爱慕那对我倾诉心怀的人,我尊重那对我披露梦想的人。但是为什么在服侍我的人面前,我却腼腆,甚至于带些羞愧呢?
天才曾以能侍奉王子为荣。
现在他们以侍奉贫民为荣。
天使们晓得,有过多的讲实际的人,就着梦想者眉间的汗,吃他们的面包。
风趣往往是一副面具。你如能把它扯了下来,你将发现一个被激恼了的才智,或是在变着戏法的聪明。
聪明把聪明归功于我,愚钝把愚钝归罪于我。我想他俩都是对的。
只有自己心里有秘密的人才能参透我们心里的秘密。
只能和你同乐不能和你共苦的人,丢掉了天堂七个门中的一把钥匙。
是的,世界上是有涅磐;它是在把羊群带到碧绿的牧场的时候,在哄着你孩子睡觉的时候,在写着你的最后一行诗句的时候。
远在体验到它们以前,我们就已经选择了我们的欢乐和悲哀了。
忧愁是两座花园之间的一堵墙壁。
当你的欢乐和悲哀变大的时候,世界就变小了。
愿望是半个生命,淡漠是半个死亡。
我们今天的悲哀里最苦的东西,是我们昨天的欢乐的回忆。
他们对我说:"你必须在今生的欢娱和来世的平安之中作个选择。"
我对他们说:"我已选择了今生的愉快和来世的安宁。
因为我心里知道那最大的诗人只写过一首诗,而这首诗是完全合乎音节韵律的。"
信仰是心中的绿洲,思想的骆驼队是永远走不到的。
当你求达你的高度的时候,你将想望,但要只为想望而想望;你应为饥饿而热望;你应为更大的干渴而渴望。
假如你对风泄露了你的秘密,你就不应当去责备风对树林泄露了秘密。
春天的花朵是天使们在早餐桌上所谈论的冬天的梦想。
鼬鼠对月下香说:“看我跑得多快,你却不能走,也不会爬。”
月下香对鼬鼠说:“銧,最高贵的快腿,请你快快跑开吧!”
乌龟比兔子更能多讲些道路的情况。
奇怪的是没有脊骨的生物都有最坚硬的壳。
话最多的人是最不聪明的人,在一个演说家和一个拍卖人之间,几乎没有分别。
你应该感谢,因为你不必靠着父亲的名望或伯叔的财产来生活。
但是最应感谢的是,没有人必须靠着你的名誉或财产来生活。
只在一个变戏法的人接不到球的时候,他才能吸引我。
忌妒我的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颂扬了我。
在很久的时间,你是你母亲睡眠里的一个梦,以后她醒起把你生了下来。
人类的胚芽是在你母亲的愿望里。
我的父母愿意有个孩子,他们就生下我。
我要母亲和父亲,我就生下了黑夜和海洋。
有的儿女使我们感到此生不虚,有的儿女为我们留下终身之憾。
当黑夜来了而你也陰郁的时候,就坚决地陰郁着躺了下去。
当早晨来了而你还感着陰郁的时候,就站起来坚决地对白天说:“我还是陰郁的。”
对黑夜和白天扮演角色是愚蠢的。
他俩都会嘲笑你。
雾里的山岳不是丘陵;雨中的橡树也不是垂柳。
看哪,这一个似非而是的论断:深和高是比"折中"和"两可"更为相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