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丽丝梦游仙境 第二章
”她平和地说,“我们能去花园走走吗?就你和我?”说完便挽起爱丽丝的胳膊,将她从玛格丽特身边拉走。爱丽丝扭过头用
乞求的眼神看着玛格丽特,但玛格丽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挥挥手,好像在说:那可是你未来的婆婆呀!你还是尽快习惯的好!
他们走进宛如迷宫般的玫瑰园时,爱丽丝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。粉的、红的、白的玫瑰在花园里竞相争放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
的芳香。阿斯科特夫人一路都走得很快,爱丽丝真想不通有什么好着急的。她的金色长发又慢慢散开了。她想象着哈米什看到
她现在的样子会有多不高兴,然后他会抱着她的脑袋摇几下,干脆让更多的发夹掉下来。阿斯科特夫人突然说道:“你知道我
一直在担心什么吗?”“家族的衰败?”爱丽丝打趣地答道,然而阿斯科特夫人并没理会这个笑话。她接着说下去,仿佛没有
听到爱丽丝刚才说的话。“难看的孙子,”她自问自答道,“但是你很可爱。”她满脸堆笑地看着爱丽丝宛如凝脂的肌肤,光
泽柔亮的秀发和俏皮可爱的容颜。“你肯定会生个小……一帮蠢货!”爱丽丝听到后惊讶地跳了起来。她可从没想到阿斯科特
夫人接下来会说出这样的话,随后才注意到阿斯科特夫人话讲到一半就分神了。这位贵妇人停下了脚步,怒气冲冲地瞪着无辜
的、珠玉般美丽的白玫瑰花丛。阿斯科特夫人从枝头扯下一朵玫瑰花盯着它时,整片玫瑰花丛都颤动着。“我特意叮嘱园丁要
种红玫瑰,结果还是种了白玫瑰!”梦中模糊的记忆悄悄从爱丽丝脑海中闪过。“你可以把这些玫瑰涂成红色的。”她提议。
阿斯科特夫人奇怪地看了爱丽丝一眼。“你这话真奇怪!”接着又推着爱丽丝沿着一条整洁的碎石路往前走,继续说,“快点
!”她们急急忙忙往前走时,爱丽丝突然抬起头来。那是……她曾经听到过的铃铛声吗?阿斯科特夫人一直喋喋不休,这让她
很难去辨别那个声音。“你应该知道我儿子的消化系统特别弱。”阿斯科特夫人说。剩下的话爱丽丝没听清,因为一个又大又
白的东西从她身边蹿过。她猛地转身去找,眨了眨眼,但那东西已经不见了。“你看到了吗?”爱丽丝问。被打断的阿斯科特
夫人不悦地问道:“看到什么?”爱丽丝扫视着玫瑰园里墨绿的叶子和颜色鲜艳的花朵。“我想是只兔子吧。”她刚说完,一
阵奇怪的刺痛感传遍全身。“讨厌的东西!”阿斯科特夫人对此嗤之以鼻。“我真希望找些狗看着它们。噢,别浪费时间。”
她拉着爱丽丝往凉亭走去,但是这位年轻的姑娘还是没有察觉。阿斯科特夫人继续絮絮叨叨地谈论着哈米什的消化系统时,她
还在寻找那只兔子。“如果你给哈米什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食物,他可是会消化不良的!”阿斯科特夫人说。这次绝对没看错。
一只大白兔刚刚跑到路边,然后用后腿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,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爱丽丝。千真万确,它穿着一件马甲!爱丽丝
眨了眨眼睛,兔子蹿到了一棵树后面。“这次你看到了吗?”爱丽丝问。“看到什么?”阿斯科特夫人再次问道。“那只兔子
啊!”爱丽丝失望地叫了起来。“别一惊一乍的!”阿斯科特夫人傲慢地说。“仔细听我说。哈米什说你很容易走神。”她用
一块白色的丝帕轻轻地擦了擦爱丽丝的额头,问道:“我说到哪儿了?”“哈米什容易消化不良,”爱丽丝边说边往后退,“
其实我对您说的很感兴趣,但是很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下。”爱丽丝躲过阿斯科特夫人的手,蹿进小路旁的灌木丛里。不一会儿
,她跌跌撞撞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,然而连白兔子的影子都没看到。她停下脚步,大脑一片眩晕。一只手突然搭在爱丽丝的肩
上,她吓了一跳。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伊莫金姑妈,她亮粉色的脸颊差点碰到爱丽丝的脸,这让爱丽丝感到不安。“伊莫金姑妈
!”爱丽丝往后退了几步对她叫道,“我觉得我可能疯了,我总是看见一只穿着马甲的兔子。”“我现在可不想在你这只奇特
的兔子身上费心,”伊莫金姑妈边说边拍了拍自己可笑的卷发,“我在等我的未婚夫。”这条稀奇的消息足以让爱丽丝暂时忘
掉那只兔子。她好奇地问:“您有未婚夫?”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从眼前蹿过,爱丽丝跟着它转过身去。“在那儿!看到了吗
?”她大叫。她焦急的目光在乱糟糟的灌木丛里搜来搜去,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。“他是一位王子。”伊莫金傻笑着,完全忽
略了爱丽丝刚刚的问题又回到她未婚夫的话题上来。“但是,哎,除非他放弃王位才能娶我。真可悲,不是吗?”爱丽丝怀疑
地看着伊莫金姑妈,说:“太可悲了。”伊莫金姑妈可能是疯了吧。她这话现在听起来可跟爱丽丝的疯劲儿有得一拼。爱丽丝
礼貌地点点头,笑了笑,然后离开了伊莫金姑妈。伊莫金姑妈双手交叉放到下巴下面,呆呆地望着远方,痴痴地等待着幻想中
的未婚夫。爱丽丝这才得以脱身躲到一棵树后面,却恰好撞见了她姐夫,罗威尔。让她惊讶的是,罗威尔正搂着一个女人吻得
难舍难分。然而,那个女人却不是他的妻子,玛格丽特。不管这个女人是谁,她看了一眼爱丽丝,惊讶地小声尖叫了起来,然
后跑进树林里。“罗威尔?”爱丽丝难以置信地喊道。“爱丽丝,”罗威尔十分慌张地回答,“我们只是……呃,哈蒂是老朋
友了。”爱丽丝挑起眉毛说,“我可看见你们亲密得很呢。”还不到十分钟前,玛格丽特还在颂扬婚姻生活的美好,极力劝说
爱丽丝嫁给哈米什后她的生活就会像自己嫁给罗威尔一样完美。这就是她所谓的完美?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背着她做
的那些事吗?玛格丽特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会幸福吗?罗威尔整了整自己的领结,他的脸由于困窘而涨得通红。“听着,你不
会把这事告诉你姐姐的,对吧?”罗威尔问道。“我不知道,”爱丽丝边说边往后退。她不想让玛格丽特痛苦——但是,难道
她不该知道自己丈夫的真面目吗?这会儿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。“我有点迷茫,需要时间好好想想。”“好吧,想想玛格丽
特,”罗威尔说道,像是在请求,又像是在命令,“她知道这事就再也不会相信我了。你总不想毁了她的婚姻吧?”他最后一
句话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。“我?”爱丽丝反驳道,“背着她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又不是我……”“你在这儿啊
!”哈米什突然插了进来。他冷不丁地从树林里钻了出来,抓起爱丽丝的手,连招呼都没跟罗威尔打一声,就把爱丽丝给拽走
了。爱丽丝跌跌撞撞地走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。还没等她缓过神来,就发现自己已经和哈米什站在宏伟的、令花园生色不少的
凉亭下。立柱的影子就像监狱的铁栏杆般落在她身上。她不安地挪动着身子,感觉被困得走投无路。环顾四周,发现一个不起
眼的弦乐四重奏乐团早已在树荫下做好准备。他们的弓已搭在弦上,时刻准备着演奏……只等着她说“我愿意”,他们就会在
那激动人心的时刻演奏一些增添声势的音乐。哈米什单膝跪地,爱丽丝的心也跟着往下沉。不管怎么样,她一直希望玛格丽特
说的都不是真的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“爱丽丝·金斯利……”哈米什拉起她的手说道。“哈米什。”爱丽丝打断他。“怎么
了?”哈米什皱着眉头问。“你的肩膀上有一只毛毛虫。”哈米什猛地向后一看,发了疯似的拂着他的肩膀,一脸厌恶地扭动
着身体。“别伤着它!”爱丽丝大喊。她走上前去,伸出手让毛毛虫爬上她的手指,然后轻轻地把它放到树枝上。爱丽丝折回
来再次站在哈米什面前,哈米什看着她的手撇着嘴说,“你应该去洗洗手。”他边说边往后挪。爱丽丝一点也不在乎。她倒宁
愿哈米什离自己远点。有人在一旁清了清嗓子,凉亭中的两个年轻人同时向四周扫了一眼,发现哈米什的母亲急切地用手势暗
示他们抓紧时间。事实上,在场的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。爱丽丝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,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,很明显哈米什也
感觉到了,因为他马上脱口而出:“爱丽丝·金斯利,你愿意嫁给我吗?”哈米什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空中。那一刻,爱丽丝
对她自己、对她的未来,甚至对她自己的神智都缺乏信心,她结结巴巴地说:“呃,所有人都希望我成为……况且你是个勋爵
……我也不能青春永驻……我也不想自己的下场像……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……我,我……想……我……”突然有什么东西
引起了她的注意。是那只白色的兔子,它靠在凉亭的一根柱子上,毫不掩饰地用不耐烦的眼神盯着爱丽丝。也许她疯了,但她
却无法完全忽视他。“我需要点时间。”爱丽丝边解释边往后退。她拎起长裙的裙摆,转身跑开了。身后的人群中爆发出尖叫
声和窃窃私语声,但她并没有回头。她追着白兔子跑,金色的长发在身后飞舞。这场景就像她一遍又一遍做过的梦一样。他们
跑过那精心打理过的花园,进入浓密的树林,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,爱丽丝并没认出这片草地。黄色的小蝴蝶在细长的青草
间飞来窜去,草地边缘耸立着一排排树篱。爱丽丝以最快的速度跑着,但那只兔子一到草地里就不见了。爱丽丝停下来喘了口
气,环视着四周。她仔细地在树篱间搜寻,但兔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突然,一个白色的爪子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脚踝。猛地
一拉,爱丽丝被绊倒在地,她甩着胳膊尖叫着。她不停地坠落掉进了兔子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