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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获鸟之夏第二部(六)

2023-07-30 12:49  views:296  source:小猫头    

店已经打烊了。叫唤了几次都没有回音。我走到正房的玄关一看,不像是外出的样子,一打开门,主人的木屐旁有双女人的鞋
子。八成是老婆回来了。起居间不断地传来京极堂的声音,看来主人并不是不在,我擅自走进去。 “喂,京极堂,是我。打
搅喽!” 拉开纸门,回过头的不是老婆,是主人的妹妹中禅寺敦子。 “啊啦,吓人一跳,关口老师。” 中禅寺敦子回头
的样子,使她的眼瞳看起来更大,简直像猫眼似的滴溜溜地转向我这里。迥异于几乎不动的哥哥,妹妹总是活泼机敏地动着。
少女时代剪得像市松人偶(译注:儿童的通称)似的刘海,在就职时竟一刀剪掉,连裙子都很少穿,简直风貌如少年。 “是
敦子呀,我还以为是千鹤子小姐回来了呢!” “喂,你把我和千鹤子搞混,我可伤脑筋哟!再怎么看都不至于弄错吧。”
京极堂依旧一张生气的脸孔。敦子小姐眼睛滴溜溜地转,扬起半边眉毛,瞪着哥哥。脸长得不像习性倒相似。 “嗯,很过份
呢!老哥,这是对嫂子不在、连茶都不会倒的差劲老哥特地准备晚餐来的勇敢的妹妹,所说的话吗?” “我什么时候拜托你
来着?谁喜欢吃你做的东西。而且倒茶这等小事我自己会,昨天我还泡了茶请这位大老师哩!” “是的,我喝了像白开水的
味道变淡了的茶。” 中禅寺敦子喀喀地笑了。 “话说回来,千鹤子小姐怎么啦?不会是厌烦了书呆子老公离家出走了吧?
” “你家的雪绘小姐都能够忍耐你了,千鹤子干嘛离家出走?我可是旧书业界中,出了名的疼老婆唷!” “先别管业界了
,在这一带,你只不过是个爱书家而已吧。” 我一面骂人,一面坐到和昨天完全一样的地方。这里是我固定的位置。 “嫂
子回京都娘家去了,老师。嘿,今天是祗园祭(译注:京都八坂神社的祭典,每年七月十七日至二十四日举行,昔时为驱赶疫
病祭神举行花车迸行,流传至今)呢。” “喔,是吗?” 妻子今早说的祭典,指的原来就是祗园祭,我总算理解了。 “
民众本来好像很克制地自己在做,最近倒变得很热闹。可能是各条街内推出了花车的关系,需要人手吧。” 话在这里打住。
京极堂像他妹妹那样,扬起半边眉毛,很讶异似地望着我问道:“在这种时间,你来干嘛?一看就知道你急忙爬坡上来的,呼
吸快停止了似的。” “嗯,事实上,已照你说的,我去了侦探那里。” “为了久远寺医院事件吗?” 我说出口后才想到
中禅寺敦子也在场。我完全忘了她基于良心问题,中止了采访这件事。我想起中村总编辑被她说教那回事,再度把话咽了进去
。自己究竟一天里要引发几次失语状态才罢休? “没关系,关口,我们刚才谈过了。都是这个轻桃的姑娘找你商量引起的。
这家伙好像中止采访了。怎样,那个怪侦探说了什么?” 托京极堂难得大力相助之福,免除了陷入失语状态的我,面对他们
俩有条理地说出今天发生的事。在这段时间里,哥哥如同石头地藏般沉默不语,而聪明的妹妹热切地听我说话的关系,我一点
儿都没有白天跟榎木津说话时那种疏离感,忘情地一口气说完。 尽管如此,这两天我都在谈这个事件。在谈话间,我开始错
觉这个事件已不是他人的事,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。 “嗯,你对那位女士怀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吗?”京极堂突然插嘴
问道。 “为什么?因为她是个美丽的女性,你的意思是我在单恋她吗?” “不,那就太缺乏自知之明了。只不过,每当那
位久远寺凉子出场时,你的表达不知是抽象的、还是文学性的,像有什么内情似的,听着都不由得害羞起来。” “因为关口
老师是文学家的关系嘛,在描写美丽事物时难免会变成诗,这是没办法的呀。对不对?老师。” 在这个时候,为什么在我内
心,和久远寺凉子相对时那种烦人的羞耻心,又再度更醒了呢?真是托福,我连中禅寺敦子的赞美,都无法巧妙地应对。 “
好吧,榎木津那家伙最后说了什么?” 正好这个话题可以避开她,我感到些微的安心,回答道:“他说大概那个——所谓的
那个,是指藤牧先生——可能死了吧。然后说我和她不是第一次见面,说得很坚决。” 京极堂做出他擅长的芥川龙之介的姿
势,用指甲搔着下巴。 “那么,她看到了‘藤牧的尸体’,或‘如同死亡状态的藤牧’喽。可是,就算相信你的人生经验,
女人不记得这一切……而且以前的你也靠近着看,你也不记得……”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道。 “怎么回事,我一点儿也不
懂。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?我又不认识她,如果她看到了尸体,那干吗还来找侦探?竟然连理性的你,都相信榎木津那个瞎猜
的骗子吗?” “你为什么一碰到那女人的事,就变得如此感情用事?即使两人曾见过面也有忘记的可能性呀。至于尸体,如
果是基于‘如同尸体般的东西’的认识,由于不认为是尸体,所以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。而且,如果连‘如同尸体般的东西’
的认识都没有,那么,即使看到也不会将它和失踪事件联想在一起吧。” “所以,我想说的是,为什么榎木津会知道她和我
、连当事人都像是忘了的事情?怎么回事呢?是骗子吗?我只能想到这就是你所讨厌的心灵术了。” 我发现自己变得迥异于
往常的攻击性。平常的我,在这种场合,会稍微后退一步,然后,认真地凝视自己。也许我真的对久远寺凉子有特别的情感。
可是,那和男女之间、至少和恋爱的情感不同。相反地,不能对她产生这种情感的强烈忌讳,在我内心中萌芽。 “哪,哥,
我也对这件事感兴趣呢。为什么榎木津先生会知道这些事呢?” “那是那家伙的眼睛太坏,他看得到别人的记忆。” “什
么?” 我和中禅寺敦子,几乎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。 “哪,京极堂,拜托请说得让我们容易懂吧!那是读心术吗?或是心
灵术所说的透视的把戏?和眼睛坏有什么关系?” “关口君,你忘了昨天的谈话吗?” “怎么会忘记?” 京极堂嘿嘿哼
哼地不知嘀咕了什么,把坐垫拿开,很严肃地重新坐正。 “还说记得,摆架子呢。那为什么说读心术是愚蠢的事儿?昨天所
说的,我大致用你听得懂的、不用专门的难理解的用语,作了大幅度的省略和割爱,有时候加上相当飞跃性的夸张,还夹杂若
干的笑话和家常话,引用了很多比喻。尽力做了这么多以后,你终于像只理解了中听的结论似的,这是事实吧。你如果不摆脱
心灵啦、超能力啦的想法,再怎么听我说也是白搭。” 确实如此。在回家的坡道上,结果我很清楚地什么都想不起来。可是
,明天我必须和榎木津一起以侦探的身份展开行动,即使榎木津那种乍看虽是支离破碎的言行,但若真有什么含意的话,事先
知道也不是什么逾矩之事。 “你把事情说得那么了不起,其实根本没什么根据吧。被我和敦子一质问,还不就语无伦次了。
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说法逃避吧。” 我明知并非如此。这个男人即使是假设推论,一开始说出来的论旨就不会让他人能指摘出
矛盾点。在长期的交往中,我从未见过京极堂辩论输了,或他的理论在中途发生破绽的事。 尽管如此,我还是说了挑衅似的
话。站在稍后方的“平常的我”,其实只不过是畏缩,变得有些胆小而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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