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爽
人们常说,五十开头难。其实到不是目标有多么遥不可及,而是在迈出那一步前,
翻来覆去的心里建设。我们常说的“没准备好”,大部分是对未知插曲的预期不到位。
犹豫、忐忑,带着点儿希望又无比害怕失败,好像无法度过的河对面,又好像无法
攀越的山。
空想是一种罪过吗?可以不是,但它一定不够美妙。
专业的表演人士对模仿总是信手拈来,起码这种能力是成为一个优秀演员的前提。
老师常说的解放天性,其实也是从身边最细微的人、事、、物学起,观察、模仿,然后得到反馈。
小时候的我很喜欢模拟不同身份,把自己代入不同情景。零食店的老板、洗衣店的阿姨、
墙角打盹儿的老爷爷、匆匆上班的陌生人······他们都成为我年少时人物库里可选择的对象。
其实任何所谓的天赋一定都是经过长久打磨才能得以显现的,所以平时我总是学着不同身份
的人跟身边的人对话,时间长了对于大部分人和事的模仿就都游刃有余。小时候想的简单,总以为,
模仿那些看起来快乐又简单的人,接下来的生活也可以向他们一样,不用愁,不用恼。
为了培养艺术细胞,妈妈送我去了少年宫的舞蹈班。刚进入舞蹈世界的我,看什么都很神奇,
浑身涌满了表演和展示的渴望,看着她们颀长的身体,像天鹅般优雅的脖颈,每一处
关节都时刻待着节奏,我被感动了,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念——我能像她们一样吗?
我还在学习舞蹈进阶的时候,小时候被我用鸡蛋敲过脑袋的姐姐已经成为少年宫数一数二的领舞
,光彩夺目。为姐姐骄傲自豪的同时我也不甘落后,每天都咬牙拼着120分的劲儿努力练习,上完课总是留下跟老师
探讨动作,纠正舞姿,偶尔还会提到姐姐。当时我有自己的小心思,希望老师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多多关照我,
想来老师早已识破我的“小伎俩”,只是藏在心里不说。其实在一起练舞的小伙伴里,我属于先天条件不好的,
身体硬、拉筋难、柔韧度特别差。好在我有自知之明,尽管训练的过程在小孩子看来痛苦又难熬,
但当别人练一个小时的时候,我一定会多花一倍的时间去努力,一刻比一刻兴奋,一刻比一刻用劲。
我知道老师越来越喜欢我了,可我从不以此自倨,谦逊是练习最好的姿态。很久以后再回少年宫看老师,她说“
小爽是一个聪明的让我心疼的孩子,没有人比你更想成功”。而现在的我,可能虚虚幻幻,
或许清清醒醒,却依然倔强得要命。
很长时间的努力后,我终于可以和姐姐比肩作战了。沈阳市少年宫经常会有一些团体活动,我们团队回到全国各地
参加少儿组的舞蹈比赛。以团队为单位参加各种活动,培养了我强烈的集团荣誉感,直到现在我都记得1997
年香港回归,少年宫也有幸参与了庆典表演。全沈阳的市民一起涌到街上放礼花,锣鼓和烟花,
明明暗暗,大家都热泪盈眶。尽管那时候的我还不太理解“一国两制”的意义,但是看到
所有人为了同一件事站在一起,总是忍不住想哭,神奇又温暖。
踏上学艺的道路之后,多多少少取得了一些小成绩,但每一次都像是跌宕起伏的剧情片,
中间会经历很多纠葛、犹豫,但最后都会鼓起勇气去尝试、挑战。13岁是时候参加了沈阳市
文化节大赛,当时年龄多少有些尴尬,去青年组稍显稚嫩,去儿童组又有点儿说不过去,在
爸妈的鼓动下还是报了青年组。其实当时刚从四川回来还在调整形式,搞得人尽皆知。
爸妈安慰我说:“就当去玩儿呗,图个乐乎,就算咱初试不过,也比不敢参加的人勇敢。
”当时我属于特别通话的顺从阶段,报完名家里就涌生了比赛的气氛和情绪,开始准备舞蹈和钢琴表演。
在没有专业老师的指导下,妈妈帮我编排好了动作,选好了音乐,甚至写好了比赛宣言。姥姥、大舅、爸爸
三人一起当评委,让我模拟参赛场景。赛前租服装和化妆的时候,妈妈说花点儿钱找专业人士帮忙做造型,
我自己觉得在外面花钱太浪费了,还是央求妈妈给我化妆,姥姥给我做好了比赛服装。临上台的时候,
我按照妈妈教我的小绝招,不停地在手中画个“人”字吃掉,缓解焦虑和紧张。比赛中有一个环节要求泳装秀,
当时的我个子小,其他参赛的姐姐们都穿着比基尼泳衣和高跟鞋,我就穿体操服,换了双3cm的小皮鞋,
站在最后边,依葫芦画瓢学走台步。比赛结束后妈妈笑着说:“从大屏幕上看到你学着前面姐姐的样子一走出来
,还挺像那么回事儿。”评委点评的时候也打趣地说我特别聪明地加入了舞蹈动作,觉得很讨喜。
这场几千人的比赛最后我成功入围八强,拿到了季军。
比赛后官方想着沈阳故宫拍一个“沈阳格格”宣传片,于是带导演在8个决赛选手中挑4个女孩做主角。
那天彩排我没化妆,选人的时候也一个人头也不抬地窝在最后面,没想到还是选上了。虽然当时觉得自己有点儿邋遢,
也不够资格,但宣传片拍完后突然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:小小的我终于能为这一方水土贡献自己的力量了。
但骨子里我是一个习惯了往后退的人。爸妈给我起名“爽”,是希望我做人做事能爽快大气。有很长一段时间,
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像甩不掉的包袱,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达到。可能退路是我们留给自己的借口,又或许在软弱中学着强大
是演员这条路上的一门必修课,给自己一点儿时间,慢慢来吧。这天路走过的每一个时间,我们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准本好。
在惊慌失措中前行,可能有点糟,也不知会不会变好。
但只要开始了,一切都很美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