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：她在叫我
慕容炎始终没有抬头，姜碧兰还在昏睡，王允昭进来了，他低声问了一句，“走了？”
王允昭点头，“在宫外站了很久。”
“再修书警告龙子桐，一旦人有什么三长两短，尤国上下，全体陪葬。”
王允昭第一次见到如此阴狠的慕容炎，他不敢再说什么，道了声是，便退下了。
慕容炎亲吻着姜碧兰光洁的的额头，兰儿已经没事了，可是为什么这颗心还在隐隐作痛。
夜间本是宿在栖风宫，却在深夜惊醒，于是再没了睡意，小心的起身，出了寝宫。
王允昭本是在外间侍候的，看他出来也不敢多言，默默的跟了过去。
脚步随心，怎么就到了南清宫，只是深深地宫闱没有了彻夜的烛火，如今也和所有宫殿一般静静伫立、
缄默着，是了，若是惦念的人不在，又有谁去点燃等待的光亮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想起当初二人共同征战的年岁，转眼间已是如此久远了，王楠带着人巡视，也看到了这位帝王，
夜幕孤灯，他在清冷的夜色中顿足，看不出心之所想。
姜碧兰醒来，一切还照旧，只是身边的人从未睡得安稳过，他派了所有的情报探子不惜一切代价潜入尤国，
可是没有消息，自入了尤国，就再也没了消息。
那个人，一如她的存在一样寂静无声，他最近老是想她，想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，最多也就是初夜军帐中的
欲拒还迎，沙场上那一抹银色意气风发、南清宫挽弓倚窗的身影、 镇南山低垂着头用左手艰难整理下裙的隐忍，一幕幕
平淡如水，可是怎的现如今全都浮上了心头呢？
阿左，现如今你又在想什么？
姜碧兰安排了很多助兴的节目，但终是没有留住他，看着他远处的背影，突然有些害怕，她一下子没了自信，这个人
还是不是当初那个，将它视为整个世界的男人？
她不知，至少现在他的心里住进去了另一个人，尽管他并不愿意承认。
慕容炎还是忍不住踏足南清宫，左薇薇正在打扫偌大的宫院，看见他来了，很久才不情不愿的跪下行礼，慕容言也
无心与她计较，这南清宫不似其他宫院一般花草繁茂，他停留了一阵，就觉得心里也如这宫院一般空空的。
“皇上，奴婢可否问您一个问题？”
“说。”
“您知道一个将军最无奈的是什么吗？”
慕容炎看着院中斜铺进来的阳光，其声有些恍惚，“最后的城门破开，降书上来，烽火熄，狼烟灭，将军岁月埋。”
“那一次，落僚城城门打开，龙平将军带着部下溃逃，左将军站在高高的城头，那时候她穿着素色的长裙，周围
数十万的将士呼声震天，将军名号被当作胜利的口号，不绝于耳。可是她就站在城头上问我，薇薇，你知道一个
将军最无奈的是什么吗？”
左薇薇停下擦拭栏杆的手，“皇上，奴婢只是一介普通女子，没有左将军的才华和胸襟气度，奴婢只知道你折了
一只苍鹰的翅膀想要将它当作画眉来养，可是苍鹰，却未必适合呆在笼子里。”
晚上又被梦魇惊醒，慕容炎披衣而起，王允昭小心伺候着，他却是要酒，先灌了一壶，呛得咳了好一阵才开口，
“王允昭，她在叫我。”
“皇上，谁？”
慕容炎提起他的衣领，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，“她在叫我。”
王公公也反应过来，“皇上，您多虑了，左将军现在还在尤国，就算她叫您，您也不可能听见啊。”
“可是我听见了，我听见了！”
“是是，皇上您先不要着急，奴才这就派人再去打探左将军的消息。”
“一群废物。”
“是，奴才该死。”
“滚！”
“是是，奴才告退。”
慕容炎一个人独饮，阿左，不是我狠心，兰儿如若不慎，容易一尸两命啊。
别怕，等你回来以后，我发誓会好好补偿你，好不好？
慕容炎在南清宫外碰见一个自称送药的大夫，拿着南清宫的腰牌找左将军，守卫告诉他左将军出使尤国了，
他不相信，几经推拉，把慕容炎吵了过去。
王允昭知道他最近对所有关于左将军的事都特别上心，也不敢拦，慕容炎接过他手中的药，微皱着眉，什么药宫里没有？
吩咐王允昭将药送去南清宫，他回身，“左将军出使他国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“真的出使他国了？”付大夫有些不敢相信，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，“可是左将军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慕容炎的手卡在他的脖子上，红了眼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，“你快说什么？”
付大夫没有再说第二遍，他知道他已经听清了。